苏凝琪面色怔然，隐有泪光。

    她自然知晓要脱离大夫人掌控会有多难，因着姨娘时常与她说起从在太傅府至苏府这十几年，大夫人的手段。

    虽说比起碧彤碧蓉二人，姨娘自然不可能知晓大夫人那些个不为外人知晓的阴私，可才进府那会儿，姨娘还伺候在碧春园中，自然多少知晓些许。

    便是当初父亲与四姨娘采纳进门前一日，大夫人趁着父亲兴致高昂，暗地里让人在酒水中下药，再安排姨娘爬了父亲的床，这才致使箐音居那位从三姨娘变成四姨娘。

    大夫人此举不过是想要膈应夏氏，一来夫婿在过门前一日临幸一粗使丫鬟，这无疑会让夏氏成为府中笑柄，二来，大夫人也是想以此让夏氏知晓，便是一粗使丫鬟也能排在她前头，与她共称姐妹。

    她也问过姨娘为何会答应，可那时姨娘本就身不由己，不说那时一个知道主子计划的粗使丫鬟，若是不从，想来怕是也不会留在府中，以大夫人如此心性，对未过门的一个妾室都会如此在意，想来她那可有可无的粗使丫鬟，怕是只有更惨。

    二则，姨娘本就是家生子，自小看惯脸色，受尽欺凌，自然也向往那等吃穿不愁的日子，是以便并未拒绝。

    虽说她们母女二人日子瞧着比起下人好上不少，衣食不愁，可内里如何，只有她们知晓。

    她这些年，从未见着父亲在姨娘这儿留宿，多不过在这儿随意用过膳，便匆匆离去，冷漠至极。

    单瞧四姨娘与苏凝染二人皆是单独院落便知晓，她们母女二人却是与苏迎月母女般同住一个院落，显然在这府中身份同等尴尬。

    可便是这些年她们母女二人伏低做小，却依旧如履薄冰，大夫人善妒，明里暗里没少给府中姨娘下绊子，甚至是不是磨搓她们这些庶女。

    以往苏凝琪倒是盼着能早日及卉，脱离大夫人掌控，但近几年，她也不时出府，虽说并未认识何闺阁贵女，但到底也听闻过不少庶女被主母暗地里嫁与那些性情残暴之人或是性情风流姬妾无数之人，便是能成为填房继室成为正室之流，对方显然也与爹爹年纪相当。

    这些不论她是听说书的亦或是去寺庙拜神烧香都或多或少能听到些许，再者张氏也这般认为，眼瞧着离及卉愈近，她便愈是着急。

    二人心中筹谋了好一会儿，恰巧门外静心敲了门，询问是否现下用午膳，她们这才察觉已到午时。

    午膳过后，凝染便回了梦笙阁，小憩了会儿，才洗漱好，孙嬷嬷便从院外而来，手中拿着一封信件。

    “四姑娘，这是方才四姨娘差人送来的，是老爷的信儿。”

    凝染一怔，孙嬷嬷一直称呼爹爹为姑爷，祖父又早已故去，那这老爷莫不是

    接过信件一瞧，上边写着染儿亲启，夏嵘字。

    “竟是外祖父来信。”

    凝染面色一喜，便迫不及待拆了看，字迹刚劲有力，隐有醇厚笔锋——是外祖父字迹。

    待细细查看，凝染不由笑眯了眼。

    “外祖父要来京了。”

    夏家大多铺子在安州，安州距京城路途颇远，故娘亲虽说思念外祖与舅舅，却也只在三年前祖父五十大寿时回过安州，如今外祖与舅舅能来京实是太好。

    “可不是？四姨娘也得了封信，奴婢瞧着四姨娘可宝贝了，想来是这几年不见，思念的紧。”

    “三年未见，便是我也思念的紧，想来今年能过个团圆年。”

    因着这消息，凝染倒是心情格外好，索性也不呆在梦笙阁看出下棋，便带着竹语一人在府中肆意走走。

    可走了没一会儿，凝染稍稍平静不少，心中这才觉着有些疑惑。

    记着前世舅舅还是年后才来京，可心中之意，他们上月早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