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凝琪低眸瞧着手中方子,瞧不出是何神色:“女儿这便去抓药,若是不够,到时再问四妹妹借些银子便是,想来她也不会在意那点儿。”
提到苏凝染,张氏亦沉默了,虽说她与夏氏和四姑娘平日并无何交集,但心中却隐有希冀。
这些时日她嘴上说着不过是老毛病,可若真是老毛病又怎会如此严重?
有时晚间会咳得难受至极,说是撕心裂肺都不为过。
方才又听了黄大夫之言,她也知晓这病怕是拖不了,既然四姑娘肯答应请了黄大夫走这一遭,又视线付了诊金,想来是对她们示好罢了。
张氏虽是下人出身,可再那太傅府中当差多年,自然也识得不少字,后又随大夫人陪嫁而来这苏府,便是看也能看懂一些后宅之事。
张氏觉着凝染一病后似是聪慧了不少,前些时日来这儿虽并未说何,可这老话儿说得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想来四姑娘这是想从她这儿打探什么与大夫人有关之事,亦或是想要寻个同盟罢了,毕竟这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
可惜呐!
四姑娘到底年幼,即便再有心思又如何,在大夫人这掌握中馈,管理后宅多年之人面前,怕是还不够看。
不说今儿个这黄大夫从梦笙阁到这望月居,想来黄大夫才进府,怕是便有人禀报大夫人。
便是不说今日,便是前几日四姑娘来着望月居,大夫人想必也定然知晓了,只是迟迟未曾表露,张氏觉着大夫人怕是在观望她们与梦笙阁到底有无干系。
自然,即便凝染帮了她们,甚至愿意借银两,可张氏却并不准备与凝染走近,苏凝琪也不行,她可是知晓大夫人手段,更何况她父母弟弟皆在太傅府当差。
她虽无法如大夫人二姨娘四姨娘般仰仗婆家撑腰,可有婆家与没婆家显然不同,她可不想让人说闲话污了琪儿名声。
想罢,张氏一颔首,正要开口,胸腔突的一阵难受,喉间痒意而起,不由掩唇咳嗽着。
本想如之前那般压抑成轻咳,却不料越是忍着,那痒意越是明显,声响也大了起来,一旁苏凝琪听着不由眼眶微红,这是她第一回知晓姨娘咳得如此严重。
“姨娘,你怎地这般严重?你且等着,我现下便出府给你抓药,今晚你便能睡个安稳觉了。”
张氏一伸手,便扯住苏凝琪手臂,苏凝琪止了步,满是疑惑焦灼:“姨娘,有何事待我回来再说,你的病要紧。”
“我咳咳,我无事,你答应我,万勿与四姑娘走的太近,大夫人会生气”
苏凝琪心中一暖,略带哽咽反握张氏柔荑:“姨娘且放心,我不会做那等傻事,等过些日子银子实在不够,女儿再向她借,大不了日后连本带利,我不要那些个嫁妆也不会欠她这人情。”
听得此言,张氏那提起的心儿总归是放下了,便也送了手,端起一旁茶水润了润嗓子。
苏凝琪差了秦嬷嬷去东厨熬雪梨汤,想着先让张氏喝点儿,否则这么咳久了,怕是肺不好。
又差了人去碧春园带了信儿要出府,这才从忙着出府抓药。
苏凝琪本想着货比三家,便跑了附近几个药材铺,最终不过便宜十文钱罢了。
即便心中早知不便宜,却未曾料到三姨娘每月药材银子就要近五十两,她手中全部积蓄怕是也将将够服用一月。
伙计包好药材,苏凝琪才出铺子,却无意间瞥到一抹熟悉背影,略一皱眉,便跟了上去。
苏凝琪满心疑惑,按理说这儿离苏府略远,她不过也是问了好些药材铺,才寻到这人烟不若之前那般繁华的地界儿,却不想会在这儿瞧见邹康。
而邹康却是管理东厨的胡嬷嬷与掌管府中调配丫鬟的邹管家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