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可容在下一言？”李大全这几日在死亡线上走了好几遭，虽然现在心里还发懵，但生死只在一线，还是忍不住想要一搏。

    “将死之人，还有何话要说？若是求饶想要活命，那就大可不必了。”李凌不耐烦地说道。

    “大人，在下只想问：两军作战，可有不败一说？”李大全问道。

    “胜败乃兵家常事，只有常胜将军，哪有不败之军？”李凌显然被他的话逗笑了，虽然不知道他想问什么，但态度明显好了许多。

    “我等誓死抵抗妖兵，护送百姓撤离，可有假？”李大全接着说道。

    “却是千真万确，那又如何？”李凌说道。

    “我等血染沙场，本想与城池共存亡，奈何临危受命，上峰有命，不得不听，这才留的性命，苟且活于世上，可有错？”李大全越说越激动，竟是站了起来。

    “你说的都对，我也不知道你不该死，但是你应该知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李凌走了下来，悄声说道：“大昭武卫军百年荣耀，要么赢，要么死！这些王方都知道，为何还要你们撤离呢？”

    “你是说？”李大全瞪大了眼睛。

    “王方没有错，你也没有错，你本就是必死之人，多活这么些时日，还不满足吗？”李凌说完大喝一声：动手！

    “不！我不能死！我没有错！”李大全大声说道。

    “执迷不悟，死了家里因为你而光耀门庭，不死，你就是逃兵！”李凌说道。

    不，不是这样的！李大全感觉自己像是一个被蒙在鼓里的笨蛋。李凌笑了，有些秘密只有到了一定高度才有权利知晓。李大全忽然猛地挣开捆绑在自己身上的绳索，似有神力一般，竟是逃了出去。

    一路向南，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身后没有追兵，稍一放松下来，浑身像是被抽光了力气，一下子坐在地上，动弹不得。

    “你说你，别人投胎都是放不下这一世，不情不愿的。唯独你，好像这辈子多么不堪回首一般。”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婆婆低声说道。

    “你说什么？我活的好好的，何时要去投胎？”李大全莫名其妙的问道。

    “死了的人都说自己没死，或是不想承认，或是不愿相信，可是事实如此，孩子，喝了吧！”老婆婆将一碗黑色液体端到李大全面前，面无表情地说道。

    “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个世界都疯了吗？”李大全推开面前的碗，大声说道。

    “世界一直不动，何来疯癫一说？倒是人，开心时候觉得世界美好；沮丧时候觉得世界黯淡无光；一千个人一千个世界，对不对？”老太婆慢吞吞的说道。

    “你到底是谁？”李大全上战场面对死亡都毫不畏惧，此刻却有点战战兢兢。

    “我姓孟，一个老婆子而已，有人也叫我孟婆。”老太婆边说便将碗递了过来。

    “这里是地府？为什么？为什么都要我死？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都不肯放过我？”李大全跪在地上，无助的喊道。

    “你的前世我不想了解，但你确确实实是个死人了，这却是没有错的。喝吧，孩子，喝了就什么痛苦都没有了，来世投个好人家，也算你的造化啊。”孟婆说道。

    “哈哈，既然都想我死，好，我喝！”李大全一饮而尽，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他看到了他的出生，一个大胖小子，父母看着自己满是宠溺；看到了自己刻苦学艺，虽然没有考上武卫军，却凭借不凡身手，成了军中的一员，免赋税，家里因为他自豪；看到自己心爱的姑娘，嫁给了别人；看到自己一次次作战神勇，终于熬成了伍长。看到了脚下开满了的火红色的花，黑暗中不屈不挠，奇异芬芳，有花无叶，让人流连忘返。

    彼岸花开开彼岸，断肠草愁愁断肠；奈何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