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了?”陆风蹲下来查看尸体,正欲伸手卡住他的下颔看看是不是服毒自杀,却被洛阳一手拦住。
“小心中毒。”
陆风了然,退至一边看着。
洛阳揪着衣领的手没有放开,用另一只手握住尸体的下巴轻轻一使力就打开了他的嘴。
鲜血争先恐后地冒出来,洛阳仔细看着,沉默了一会儿道:“不是自杀。这是绮罗春,服下后三个时辰发作,几乎无药可解。”
绮罗春是江湖上有名的毒药,位列毒榜第六,算是十分难得。谁会用这样的毒药毒死一个小喽啰?看方才洛承起的神色和未尽之言,他应当是自己也不知道被人下了毒。
洛阳看着眼前已经失去生机的人脸色惨白,不仅是因为这是哥哥生前最后的牵念,还因为洛承起是叛乱的核心线索,他死了再找其他线索就困难得多。
但陆风却以为他是在内疚自责,他最看不得这样的事,遂言:“洛大哥,当年你拼命将他救下已经完成了你哥哥的遗愿,本就没什么责任了。如今是他咎由自取,当断则断,总不能被这牵连一生吧!”
洛阳恍若未闻,低着头最后再看了一眼满面青黑的洛承起,松开了青筋暴露的手。逐渐冰冷的尸体没了支撑砸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封无越一直淡漠地看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洛阳依旧跪着,声音低哑:“多谢楼主宽谅,今后属下生死皆归傲芳。”
生死皆归傲芳,一人一命生前死后永远为傲芳所用。他无以为报,只得许下这般承诺,只愿能抵消几分罪过。
孟华裳不觉叹息,封无越早就把一切都计划好了,眼看着这些人为了所谓被盗走的重要的资料折腰跪地,心里竟生出些不忍。
“起来吧。以后傲芳楼还需你忠心做事。”
封无越表情淡淡,转身在八仙桌旁坐下:“三日内把血祭图和洛承起身死的消息放出去,原计划不变,借此契机销毁凤城傲芳楼。城外山谷据点仍旧使用,但密报司暂停,等待时机再做行动。”
这就是在布置任务了,众人纷纷整肃了脸色,仔细听着命令。
“为什么要把洛承起身死的消息也放出去?让他们以为洛承起没死给我们透露了消息,然后慌张离散不是更好吗?”
武亭丰看向说话的陆风,轻叹一声道:“陆风啊,你还是太年轻。若不是洛承起一人的行动,那还有哪些势力敢针对傲芳楼?能用得了绮罗春,也不是一般的人,怎会慌张离散?说不定还有眼线在我们身边,这消息哪里藏得住?不如将计就计,正大光明。”
陆风本想反驳那句说他年轻没阅历的话,后仔细想想确实如此,便甘拜下风了。
孟华裳注意着他们,总算摸清楚了陆风这个年轻人的性格和心思。
这个年纪就在傲芳楼里做到了主事,想必是才高如斗少年得志,性子里自然有种孤傲,因此颇有几分自视甚高,平日里哥哥姐姐的叫着只不过是故意显得亲密和稚嫩,说话直来直往看似不分尊卑也只是为了贴合外露的形象。若说真正的性格,恐怕像是在那不完美的掩饰时展露出来的东西一样。
她转开目光,嘴角露出一抹莫名的笑意。这里的人事物比她想象中更加有趣。
十天后。
江南水乡,烟雨蒙蒙,各处景色都是温婉柔和的模样,连马蹄声都不自觉的变得轻快起来。
城门口,一辆青毡马车缓缓驶入,没入繁华街市上的滚滚人流中。
“华姑娘,青萝小筑到了。”
随着话音落下,一只雪白纤细的手撩开车帘,在微弱的阳光下雪肤几近透明,连青色的血管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孟华裳拨开车帘弯腰走出来,墨发如瀑随着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