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看那肃容端立的女童一眼,又窥一眼旁边一脸尴尬,却无怒容的三皇子萧榈,众女不禁齐齐蹙眉,各有所思。
这丫头究竟什么来头?
一言不合就敢叫她家仆妇掌刮廖家千金;而今更是就连三皇子摆明一副要做和事佬的姿态,也不赶紧顺杆爬,了结此事,还一本正经地告诫三皇子,叫他自重!
三皇子今日,也是奇了怪了,不维护自家受委屈的嫡亲表妹,反倒先哄这个外人!
不管众女怎么想,萧榈纵然心下还是有些恼,但还真就忍了这口气,并未对荀元惜发怒。
萧榈这般能忍,荀元惜自然是早就算到了的,可这错眼一看,早在萧榈接过事儿时,就拖了把圈椅,大马金刀骑着那格子间的门槛而坐,闭着两眼,似是睡着了的卫廷居然也是一脸平静。
他真是又醉了,睡着了?
不,旁人或许都这样以为,但荀元惜绝不相信!
眸光一沉,荀元惜微微眯眼,注目凝视卫廷,想再看清楚些。
然而,就在此时,那以折扇撑着额头呼呼大睡的卫廷,却突然睁眼,直直望向荀元惜,眸中杀机隐现。
见卫廷果然眼神清明,全无半点睡意,竟还有杀气,荀元惜心下大惊,面上却愈发不动声色,只做天真任性状,下巴高抬,嘟着粉嫩小嘴儿冲他“哼”了一声,掉转头去,再看萧榈。
因有卫廷之前先发制人的举动,此间众人再看他和荀元惜这一番眼神官司也不在意,还觉得这样才是正常。
至于萧榈,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些。
他本想说两句场面话,挽回颜面,便寻个托辞,就此离去,再不管这糟心事,可是
将来,璨璨是他正妃,要替他打点内外;玉儿表妹迟早也是要进他这门儿的,利用她在京中贵女间左右逢源的优势,为他拉拢各家朝官。
然,妻妾不合,则家宅不宁!
何况,女人虽然卑弱;但这“夫人外交”,有时候却能成大丈夫所不能之事!
既然预谋大业,那这眼前,自己精心挑选的一妻一妾可都是助力。
不管她俩谁妻谁妾,总之,都是他的人,绝不能还未对外,就先内斗啊!
这么一想,萧榈还真有些急了。
荀元惜这边说不通,他忙又转头,劝廖敏玉。
“玉儿,究竟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和璨璨起争执?你可知道,她是”
“她是谁?”
这话,廖敏玉早就想问了,只是之前被荀元惜呛了那么一句,先是关顾着生气,想怎么整治她去了,后来又因表哥态度怪异,于是一直没找到机会问出口。
这时候,听表哥主动提起小贱人的身份,廖敏玉再等不及他慢条斯理的语速,抢着问道。
这个问题,不仅廖敏玉,满格子间的人,包括外面走廊上,撑着栏杆看似望向远处街道,实际却是竖耳偷听此间动静的围观群众,也都好奇。
但这其中,与廖敏玉同样急迫的,只怕也就章瑷一人。
不过,她自知身份不同,不敢似廖敏玉那般,质问三皇子萧榈。
一听廖敏玉代自己问出心底疑惑,章瑷心下一喜,当即从旁端了茶盏,抬手装作饮茶,以便大方打量三皇子萧榈的神色。
但,不待萧榈接话,荀元惜却挺直腰身,冷冷环视周遭众女。
“我是荀元惜,礼部尚书府二房嫡女。”
什么!
她是荀元惜?
那不就是
众女顿时哑然无语,全都双目圆睁,瞪着坦荡荡负手而立的荀元惜。
荀元惜却不再理会她们,只对萧榈浅浅笑道:“三皇子,臣女有一事不明,还望三皇子不吝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