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
沈月低头一看,张嘴便要问:她这袖子上,哪有污渍?
但她还什么都没能说出来,手就被女儿捏了一把。
娘亲不开窍,荀元惜也是无奈,只好凑近前,假装替她娘擦袖子上的污渍,嘴上却低声劝道:“娘,您可别冲动!祖母在呢,咱好汉不吃眼前亏,是不?”
沈月闻言怔住,呆愣愣看了眼前眯眼笑得像个小狐狸似的女儿片刻,抬手抹一把脸,面上那盛怒之色才稍见缓和。
她也没说其他,扭头望一眼身后,压着嗓子问:“那这要叫谷雨拿回去吗?”
手里捧着长匣子的谷雨也抬眼望向荀元惜,等她示下。
望一眼那遮住屋内境况的绣屏,荀元惜眸光一转,勾唇冷笑。
“都带来了,还拿回去干嘛?再说,只怕谷雨就是立马转身回去,四姐姐也能笑话我‘东施效颦’!”
听了这话,沈月c谷雨顿觉诧异。
她们这都还没进门,荀元菀怎么可能知道,她们也带了百年老山参来,也是孝敬崔老夫人的?
荀元惜却不解释,径直拉了她娘,就领着谷雨,往前去。
正房门口侍立着的两个穿绿衫c梳双丫髻的小丫头,其实早就瞧见了沈月,却没动。
待这会儿,荀元惜走到了前面,其中一个才迎上两步,略略拔高音量,招呼道:“二太太和七姑娘来啦?老夫人可还一直担心姑娘身上的伤没好全,不能下地呢!”
荀府奴仆对二太太沈月有多轻慢,单看这丫头的言行,便可知一二。
小丫头礼毕起身,撇着嘴角,飞快地睃了沈月一眼,就不再看她,只脸上堆笑,与荀元惜说话。
慢待她娘,还能指望她有好脸色?
荀元惜并不搭腔,沉着脸,微一颔首,表示知道了。
往日,这个七姑娘可是最知礼的,对她们这些小丫头也很和善,总是有说有笑的;今个儿怎么却冷冰冰的?
小丫头再没多话,讪讪一笑,上前在那青锦门帐下方,虚托了一把,示意请进。
对于府中下人的态度,沈月早就习以为常,看都没看那小丫头一眼,就牵着女儿的手,迈过高高的门槛。
三两步绕过屏风,她才发现,今日请安,她们母女竟是来得最晚的!
这屋里,不仅荀元菀早到了,婆母左下手还坐着三弟妹管氏和侄儿荀律,两人身后又站了三房那个与女儿同年生的庶长女荀元芳,以及小叔子的贵妾秦雅。
见状,沈月慌忙松开女儿的手,屈膝认错。
“婆母,媳妇来”
但她这告罪的话还没出口,就被崔老夫人亲切一声“娇娇儿”给打断了。
“娇娇儿”看见小孙女那一身与往常迥异的艳红装束,崔老夫人话音稍顿,“来,快来祖母身边坐!”
说着,她就往旁坐了些,给荀元惜腾位子。
荀元惜却没挪步,反倒歪着脑袋,望一眼神色尴尬的娘亲,也规规矩矩地屈膝行礼。
“孙女见过祖母。祖母可安好?”
崔老夫人微微一怔,抬手指着她,对管氏c秦氏笑道:“看看,这丫头一身的伤,还这么多礼!”
秦氏身姿纤细c五官清丽,气质也有点冷,只抿唇浅笑,并不言语。
管氏却眼带忧色,打量荀元惜。
见她脸色不似昨日那么苍白,精神也好,管氏才爽利一笑,接过话去:“老夫人可别怪惜丫头多礼,她这是孝顺您!别说这会儿,就是昨儿刚伤着,疼得厉害的时候,这丫头也半晕半醒地说胡话,也直嚷嚷,说怕您担心呢!”
越是年纪大的人,越喜欢听好话,崔老夫人也不例外。
听了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