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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荀元惜越琢磨,心越沉。

    但不管她怎么想,只听那边,卫廷伏在萧榈怀中嘟囔了几句含糊不清的醉话,萧榈真还就此开口,向荀颂告辞了。

    “荀老,您看着真是不好意思!原本还想请教一些史学c礼法上的问题,如今却是没法了。我得赶紧送遥靖兄回定远侯府,然后赶回宫去,准备明晨给父皇审阅的课业。”

    本就时辰已晚,再加上,他都这么说了,荀颂怎能再留人,自是拱手应好。

    萧榈便又转身,看向荀元惜,温声道:“丫头,看你没什么大碍,我也就放心了。你好好休息,我一回宫,就叫人把那‘双丹玉雪膏’给你送来。”

    他还真的这就要走?

    也罢,反正不管是何因由,只要萧榈今日不再提那退亲之事便是。

    至于其他,以后再说。

    荀元惜面色微凝,转瞬又恢复如常,正想说:且等等,你好歹也把外间传言到底如何给说清楚,再走啊!

    否则,稍后她彻查一切时,又要拿什么借口搪塞祖父c祖母?

    然而,元惜还没来得及开口,荀颂却是皱眉瞥一眼被三皇子像个什么精巧瓷器一般,小心翼翼揽在怀中的定远侯世子,再次拱手。

    “殿下心性高洁,素有”礼贤下士“之名,这一点,满朝文武皆知。但老臣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荀颂这种人,心思九曲十八弯,说话也没一次干脆,圈圈绕绕多得很。

    别说此时还是个半大少年的萧榈,便是荀元惜,只听这么个开头,也不知他究竟要说什么。

    沈月和谷雨c小满她们就更是一头雾水。

    当即,满屋子人,都凝目望向荀颂。

    萧榈则是扶着卫廷,颔首躬身,道:“谨言恭听荀老教诲。”

    荀颂虽是官至正三品,可他头上,一品c二品的大员还不少。莫说皇子宗亲,便是勋贵子弟,在他面前,也不至于如此谦逊。

    但是,萧榈这般言行,那可不止是谦逊,简直都称得上谦卑了!

    屋内众人无不暗道稀奇;就是荀颂自己也受宠若惊,躬身拱手,连道不敢。

    唯有荀元惜,心如明镜。

    萧榈之所以在她祖父面前,姿态摆得这么低,并不因为祖父的官位c官职,其根本是——这位三皇子,表面看似与世无争,待人处事都温润c亲和,毫无棱角;实际极有野心,所图非小!

    他说什么c做什么,亲近谁c疏远谁,都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登上太极殿那象征无上权势的帝王宝座!

    如今的东昱皇朝,清平过后,再逢乱世。

    昭兴帝为江山稳固,为集中政权,广征天下能人入仕,不仅世家望族c宗亲勋贵,即便寒门子弟,若有德高望重的大儒推荐,也可通过“辩法论文会”,入朝为官。

    再不是早些年那样,世家子封侯拜相易如反掌,却不屑为官,懒得为官;寒门子弟却是即便提着脑袋,挣得赫赫军功,也不见得就能在朝中立足!

    特别近几年,随着朝中寒门出身的官员日渐增多,“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的局面,已隐隐然有被打破的迹象。

    而出身寒门,又身居高位的她的祖父荀颂,恰好便是那些寒门士子心目中的领袖人物!

    便是不展望将来,只为讨昭兴帝欢心,萧榈对她祖父也会格外高看一眼。

    不过,若是此时的萧榈,如她一般可以预知后事,想必是当场杀了她祖父的心都有吧?

    看祖父和萧榈,站在窗边说话,好一副臣贤君亲的模样,荀元惜只觉如同欣赏滑稽猴戏,无比讽刺,也莫名地暗爽。

    荀颂却是不知自己已沦为孙女眼中的“戏猴”,场面话搁下,便肃容正色,语重心长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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