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和四年春,金人约宋攻辽,商定辽亡后,宋将原给辽之岁币转纳于金国,金同意将燕云十六州之地归宋朝。在金人追击下,辽天祚帝已逃入内蒙古阴山一带,燕京留守秦晋国王耶律淳被拥立为帝,统辖辽朝燕京周边以及云州c平州c上京c中京c辽西六路主要为汉族州县的领土,支撑着残局。由童贯带领宋军主力部队刚刚镇压了浙西的方腊起义,大军踌躇满志,以为只要挥军北上,北辽政权就会土崩瓦解,幽燕故地即可尽入大宋王图。
四月二十三日,童贯到达高阳关路地界,宣抚司向辽国境内揭榜示众,榜文为徽宗所拟,其意是燕京本是我大宋国土,已经陷落二百年,你们汉族和契丹彼此矛盾很大,现在辽国内外变乱,旧主未灭,新君篡位。可怜你们这些良民生灵涂炭,本抚使司童贯尊照英明的皇帝旨意,统率重兵,已经到达城边,此次北伐,任务就是解放良民,绝不杀人和诜率领前军,杨惟忠率领左军,种师道率领右军,王坪率领后军。种师道以都统制兼东路军总指挥自领中军,驻扎白沟,军队不得过界挑衅。
韩世忠随种师道伐辽,不得动用武力的军令一出,不仅兵卒议论纷纷,营中将士忧心忡忡。
韩世忠的营帐中,凌逍目光凛然,说道:“大哥,此番金兵攻辽如取囊中之物,显然金国兵力已不容小觑。如今我军应援辽抗金,在燕山各个碍口防备,否则,唇亡而齿寒,灭辽将使宋金交界,金兵随时可长驱直入。”
凌逍的建议与此番伐辽背道而驰,韩世忠不解问道:“燕云十六州乃大宋国土,数百年来被辽人侵占,此时天赐良机,怎可错过?”
凌逍分析战况,说道:“大宋故土固然要收,但绝不是此时。金强而辽弱,宋军虽兵多将广,但战斗力匮乏,此时若是增援辽军,效仿魏蜀吴三分天下相互牵制之局,重在加强北部军务,则可在时机成熟之时,收复失地。”
“贤弟所言不无道理,但童贯等人贪功心切,正坐等收复失地,邀功请赏。”
凌逍的双眉紧蹙,忧虑说道:“坐等?不动一兵一卒,要从辽国拿回失地,岂非玩笑!”
韩世忠据实相告:“宣抚使广发告示,不动刀枪,以理服人。”
凌逍的目光停在墙上那张幽云州郡图上,他思忖说道:“我军不占天时地利,此番兵多将广,理应借此声势,派使臣入城与辽军交涉,劝降他们或是令他们弃城后撤。”
“告示旨在劝说民众,辽军无动于衷。”
“如此说来,大战不可避免。宋军更应一鼓作气,而非坐等。”
韩世忠同样满面焦虑,不无担忧地说道:“此番虽是兵多将广,但各路统帅各自为政,布局散乱,不利于协同作战。”韩世忠将兄弟二人对战事的判断向主帅谏言,却人微言轻,未被重视。
五月的燕京边境,猛烈的狂风席卷天地,积雪如浪潮随之翻转,在半空中舞出苍茫与落寞。低沉的怒吼从遥远的天边传来,如上古的野兽般的嘶吼,辽兵毫不示弱,宋兵却得令不能擅自动手,矢石如雨就向和诜率领的前军射来,前军不曾防备,又拘于命令,不敢还击,四下溃散。
童贯还在高阳等待前方将士凯旋,却不料被大辽宗亲耶律大石所率兵马突袭,童贯顾及到不得“杀人”的指令,他只得弃城而逃。万人之师竟也兵败如山倒,童贯带领一队兵卒向南奔去,忽见有军马屯在山坡前,上前打问,原是杨惟忠留军马扎寨在此。童贯令杨惟忠帐下军马开路,自带人马护其左右。
童贯等人纵马加鞭,半晌功夫行至岔路,眼前一边是山川沟壑险峻,一边是大路通畅宜行。他未作犹豫,领兵奔大路而去,道路两边鼓声震响,喊杀生竟天而起,惊得童贯几乎坠马,他们遭遇辽将萧干围堵,杨惟忠与萧干大战一场,兵马混战,死伤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