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师傅不仅是铸造兵器的高手,也是擅用兵器的高手。尖利的匕首划过上官青身体的七个部位,伤口不大,血滴即止。
血液滴入铜水之中,铜水翻滚出鲜艳的红色,随着热度加剧,亮红色吞噬了铜水的无暇,血水与铜水逐渐交融一体。面前一袭红彤彤耀目汪血腥腥刺鼻,上官青一阵眩晕。
尹师傅将上官青扶到房中,解开金丝绳锁,敷过伤药,包扎完毕,他对上官青解释道:“那日讲过,玄石化到无色,辅以丹魂,丹魂为何物?就是你七个穴位的血。玄石有磁性,以血祭石,血与铜水相融,你的意志已经赋予在剑胚中,用剑日益醇熟,你便可用意念来控制这把‘熔血剑’。但是,人剑相合需要一个过程,就好比宝马良驹在驯服之前,刚烈无比,容易伤人。”
上官青听闻尹师傅所言,喜忧掺半:喜的是剑随人意,忧的是难以驾驭。
尹师傅安排上官青卧床休养,他将铜水提炼,冷泉淬过,几经打磨,金刚石将表面抛光,砥砺开刃。
几日后,剑身已成,血色红光,星辰避耀。
这日,尹师傅正在铸成的剑鞘上镂刻图案,打造与剑匹配的纹路。门前喧闹,一队二十几人的人马停在院外。
陈碧莲急匆匆赶来,她答应宫长华兄弟二人寻找上官青,原本要在尹师傅房中商议分兵路线和返回时间,没想到竟在这里惊喜地找到了上官青。
上官青得知兄弟二人在此的经历和误以为他蒙难后已伤心离去的消息,哪里还坐得住?他即刻辞别尹师傅,尹师傅将他叫到后院再三叮嘱:“剑鞘尚未雕刻完工,因而这把‘熔血剑’外观看似普通,但其内力巨大,你需谨慎处之。玄石之剑,因血而活,因心而动,不可急于求成而伤及无辜。还有一把匕首是剩余的玄石所造,小巧锋利,你一并带走。”
上官青谢过尹师傅,与陈碧莲的一队人马拜别离去。
出得大山,陈碧莲命一队人马返回宁州,她留下一名贴身女将陪同,要与上官青同去七道沟。
上官青诧异地问陈碧莲:“山高路远,女将军去七道沟有何公干?”
陈碧莲直言快语:“在山中我问宫二哥取得宝剑打算做什么,他说等找到大哥后告诉我,我现在去找他问个清楚。大哥,你得了宝剑,有什么打算?”
“我?自然想要有一番作为,”上官青痛快地答到,但想起尹师傅的嘱托又不免疑虑:“还不知能不能用好手中的剑。”
陈碧莲灿然一笑,道:“大哥说笑了,我见过你们在风鸢山寨与党项人过招,都是嫉恶如仇的高手。”
上官青坚定地说:“从前想保一方之安,如今更想天下太平。”
“好呀,大哥如此正是大丈夫所为:仗剑于庭户保一堂,仗剑于天下保四方。”陈碧莲赞许到。
无论手中的剑是什么样的剑,心中一样涌动着行侠仗义的豪情,上官青感慨说道:“我虽是村野莽夫,但见将军这样的女子都能阵前御敌,想我堂堂七尺男儿怎可安居家中?”
陈碧莲说出此行的心愿:“大哥回去后,可劝说二位师弟一同投军,边关正是用人之际,你们都是将才,不可埋没。”
上官青憨厚地笑道:“将才实不敢当,愿尽匹夫之责。”
跋山涉水间,思乡心切的上官青打马如飞,陈碧莲二人紧随其后。
归途都是一样的轻车熟路。宫长华与张博远被陈碧莲劝离山中,一路风餐露宿,二人越是近七道沟越是焦虑不安。三人同去,只他二人返回,如何向师父交代?如何面对大哥的家人?一遍遍地叩问内心,却没有答案,唯在凝眉处徒伤悲。兄弟二人沉痛的心情化作徘徊不前的脚步,在距七道沟不远的山梁之上,二人相视无言,进退两难。
从天明到日落,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