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茂松一张脸严肃得没有一丝缝隙,声音低沉:“玉怜,我再同你说一次,那就是小姐。你再乱说,可是诛九族的罪名。”
玉怜失落地低下头,又不甘心地抬头:“老爷一定也发觉她的反常了吧?难道您是为了保住家族荣耀,故意置之不理么?”
这偷天换日之计本就是自己一手策划,哪还有什么发觉不发觉。可这是关系国计的大事,断不能出任何差池。他看了一眼玉怜微怒的脸颊,这些年,这丫头对苏府及自己一片忠心,可就是过于心直口快,不懂变通。这样的丫头,不能再留在府上了。否则,这秘密怕是掩不住了。他借故出去一会,再进来时朝玉怜一扬迷香。玉怜顿时昏了过去,茂松用绳索随意将玉怜绑缚,置于柴房一角,掩了薄薄一层稻草,便离开去联络车夫,预备赶明儿将玉怜载至哪处深山海岛,从此断绝联系,也隔绝这个秘密。
柴房地处偏隅,且废弃多年,是以无人发现玉怜。次日午后,茂松来松解玉怜时,却发觉她身体僵冷,已没了呼吸。茂松吓得手一缩,向后跌了半步。从来听说人断水断食也可存活七天,哪有一天时间便饿死的道理。况且昨日迷香他特地减了量,绝不会致命。一尊女尸,无论怎样运出,何时运出,必定招致官府怀疑。茂松拭净额头冷汗,兀自取来铁锹等工具,在柴房挖了地洞,将其就地掩埋。心中愧疚难安,跪地磕了头,便头也不回走了。
在假爹娘府上待每一天,对叶瑟来说都是折磨。她急急要走,可又寻不到玉怜,阖府问遍也没有一丝线索。茂松掩住忐忑,平静道:“前几日,她不是去市肆闲逛了嘛,许是走丢了。娘娘不如先回宫,我帮您寻着,寻到了再送回宫不迟。”
叶瑟一张脸火烧火燎,“那怎么行?一起来的,肯定要一起回。哪有撂下她独自回的道理。”
茂松心虚道:“还是主子的事要紧,奴才的事,算不得当务之急。”
“不行,我掘地三尺,也要将玉怜寻得”,叶瑟坚定道:“先去官府报官,然后大人再派遣几队人马满城找找,召集所有家丁,将府上每一个角落搜仔细了。”
茂松额头不觉又沁冷汗,若是这样兴师动众,官府再介入进来,玉怜之死早晚要暴露的。他也知道这女儿不似云锦那般听话,容易摆布。于是,只好鼓起勇气,将叶瑟同夫人拉进里屋,将柴房始末道明。
叶瑟不肯相信,泪水在眼里滚来滚去,一把扼住苏茂松手腕,“玉怜在哪?带我去找她。”
茂松因为理亏,就任由自己被她扼得生疼,“我方才同你讲的都是实情,我对她从未起过杀心。只想将她送走,好保住这个秘密,保住大家的人头。况且,不过一天一夜未进食,如今初秋不冷,绝没有饿死或冻死的道理啊。”
叶瑟不管,指甲嵌入茂松皮肉,沁出的血触目惊心,“无论如何,你们为了保住自己的命,便要牺牲别人么。秘密?天大的秘密?再大的秘密,比人命都重要么?”
茂松愧低头:“不管怎么说,咱们早已布下这局阴谋,上了同一条船,下不来了,只能往前走。玉怜是一定要坏我们事的。”
“好,你说人不是你杀的,那现在我们就去官府,让他们细查。”叶瑟说着便拽茂松往门外走。
苏夫人扑通一声跪地,苦苦哀求:“你爹乃朝廷命官,若牵连上这样的事,定然仕途尽毁,亦难逃牢狱之灾。纵使你不为他考虑,苏府上下数十家丁侍女呢?苏府败落了,这些下人何处谋生去呢?玉怜是忠仆,他们又何尝不是耗尽半生事苏府呢,你忍心让他们流离失所,无依无靠么?”
叶瑟回放这几年她独宠言蹊,冷落玉怜的诸多往事,心底酸涩,泪辍不止,“不行,我得给玉怜一个交代。大人,夫人,对不住了”,说着已将茂松拖出厅堂。
苏夫人踉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