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初酒与慕容凌夜在内殿说着话,侧殿那边却忽然传来一阵吵嚷的声音。这金幻琴才刚回去侧殿不久,怎么就生了事端。温初酒如此想着,侧耳倾听,却仿佛听见的是淳瑛那尖着嗓子的声音。
“虽说都是奴才,可我好歹也是皇后娘娘位下的女子,岂容你这样就欺侮了我去!“
温初酒挑了门帘,往外走了几步,望着侧殿的方向去,果然看见淳瑛正双手叉腰,一副不依不饶的模样。倒是萼娅一直拉着淳瑛,劝道,“姑娘,先消消气,先消消气。“
淳瑛便道,“我不过是打翻了一个茶盏,至于那样尖酸刻薄地骂了我去么?难道你们金美人果真就差这么一个茶盏吗?!”
萼娅又道,“姑娘不知道,那茶盏自然不值几个钱,可那茶盏里盛的可是我们家乡带来的三珍茶啊。那三珍茶已经剩余不多了,我们金美人本就不舍得吃,被姑娘一个失手打翻了,娜妍她难免有些舍不得,这便斥责了姑娘两句,姑娘不必往心里去啊。”
温初酒听了此话,心中便明白了个大概。
淳瑛又道,“嫚嫚没了,娜妍就觉得自己一准是水月居的掌事宫女了么?可别忘了,眼下的水月居可是废墟一片了,若不是咱们皇后娘娘好心收留着你们,还不知道你们住在哪一处,还谈什么掌事宫女,竟也敢这般嚣张跋扈的!”
侧殿里间传来娜妍的声音,朗声道,“淳瑛姑娘说得不错,收留美人和奴才等的,是皇后娘娘,可不是淳瑛姑娘。淳瑛姑娘自然是不必觉着自己是咱们的大恩人,淳瑛姑娘也不过是皇后娘娘位下的粗使女子罢了。难道皇后娘娘将你拨给了咱们金美人,你就比旁的人都高贵了几分么?我还是劝淳瑛姑娘一句,这茶盏是你砸的,你趁早别在这儿吵嚷,也不怕丢了皇后娘娘的颜面!”
“你!”淳瑛一副要甩开萼娅的手,往侧殿里边冲的架势。
温初酒立时唤了婉心,道,“快,去把淳瑛给本宫拿住,带到凝醉殿来!”
婉心自是应声,按着温初酒的吩咐去做了。
温初酒回了内殿,慕容凌夜正气定神闲地磕着瓜子,见她面色不好看,便揶揄道,“那个丫头,果然叫咱们皇后娘娘丢了颜面去吧。”
温初酒便啐道,“你倒是有好心情看戏!”
这正说着话,婉心已经将愤愤不平的淳瑛给拎了进来。淳瑛见慕容凌夜也在殿内坐着,赶忙俯身跪下,行了叩拜大礼。
慕容凌夜也不叫她起来,只是好整以暇地望着温初酒。
温初酒便道,“本宫将你拨过去侧殿,你可有怨言?”
淳瑛依旧将前额贴着地面,闷闷地说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奴才何去何从,但凭皇后娘娘吩咐,实在不敢有所怨言。“
慕容凌夜将剥好的瓜子仁递给温初酒,温初酒只揣在掌心,又道,“那这样说来,你倒是心甘情愿地过去侧殿了?那既然你心无怨怼地过去,为何不尽心尽力地伺候着,反要闹腾出这一桩事儿来呢!”
淳瑛便又道,“皇后娘娘,实在是她们都看不上奴才,什么事儿都避着奴才,并不是奴才无端生事。”
温初酒啃了一颗瓜子仁儿,道,“旁的事儿暂且不说,便说说方才那件事。方才是不是你在侧殿打翻了茶盏去?”
淳瑛思量着此事既已经叫娜妍高声嚷了出来,便也避无可避,遂承认了道,“是,的确是奴才一时不慎,将茶盏打翻了。”
温初酒瞟了一眼慕容凌夜,又看了一眼婉心,才缓缓说道,“婉心,在凝醉殿中,若是有奴才砸了茶盏,你要怎么罚他呢?”
婉心便道,“哪支手捧不住茶盏,便上拶刑吧。”
淳瑛闻言,忍不住战栗,又道,“不过是个茶盏,姑姑也罚得太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