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何时起,薛暖扇已悄然无声地退出了舱内,舱内只余下温初酒与他二人。好半晌,温初酒才想起需得向他行叩拜之礼,却被他拦着道,“叩拜的大礼,就留着你随我回宫后再行也不迟。”
“这几日,我不是皇帝,只是慕容凌夜。”
只是慕容凌夜么?完完全全属于温初酒的慕容凌夜么,不必同他的后宫三千相争,只在静好的岁月之中相互依偎么?
温初酒听他这样说,心口微微悸动。
慕容凌夜见她默不作声,便又问道,“你一心一意地想去旭阳城,是为何?我总不会相信你当真只存了游玩这么一个心思。”
温初酒心上一颤,难道还是被他看穿了么?
温初酒又不愿亲自承认,便道,“我确然只是想去爹爹的老家瞧瞧,我生在皇都,这些年便从未出过皇都。我想看看与皇都不一样的景致。”
“小酒,你当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吗?”慕容凌夜沉下脸来。
恍然间,温初酒仿佛又看到了九五之尊的震怒,立时跪下。
慕容凌夜此番并没有拦住她,甚至没有让她起立的意思,遂道,“那日,汪如海去接你入宫,你正在做些什么?”
慕容凌夜自问自答道,“你在画荣勤之给你的灯笼!”
“那灯笼来自哪里,旭阳城对么?”慕容凌夜冷冷地说道。
灯笼?那的确是荣勤之给温初酒带来的,也的确是出自旭阳城。然则,温初酒去旭阳城的缘故,其实并不是因为那些灯笼。
温初酒有些不明所以,却还是嘟囔道,“不过是替他画了几只灯笼罢了,我知道我画画不错,你若是也想要,那便也送来几只,我也给你画就是了。”
慕容凌夜听了此话,眉角突兀地跳了跳,敢情她果真什么都不知道么?
旭阳城的灯笼,同别处的灯笼不同。因,旭阳城的风俗,男子送女子白绢扎的六角灯笼,便是表达爱慕之意。而女子若是在那灯笼上添上几笔词,或是画上几笔花鸟虫鱼,便算是接受了这爱慕之情。
而温初酒亲笔画了荣勤之送来的白绢六角灯笼,这便是何意?
慕容凌夜想到此处,心口一阵窝火,便道,“从今往后,你都不许再画什么灯笼了!”
“这是为何?”温初酒疑惑地问道。
慕容凌夜言不由衷地说道,“灯笼易燃,若是不慎走水了,可如何是好?”
温初酒却笑言,“画灯笼的时候,又不必点上。”
慕容凌夜沉下脸,道,“待我回宫,第一件事儿,就是禁了旭阳城的灯笼!”
温初酒见他变了脸色,遂又道,“你这是怎么了,不远千里从皇都到了青门镇,却只拿着灯笼与我置气。然不成,这灯笼里,有什么不可言喻的故事?”
“温初酒!”他鲜少这样唤她的全名,这般语境里,却有些警告的意味。
温初酒翻了翻白眼,道,“不画就不画,你就把你那不可言喻的故事烂在肚子里,我不问就是了。”
他轻叹一口气,抬手抚上她柔软的发,无奈道,“唉,我该拿你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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