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盘旋蜿蜒的古老青玉台阶拾级而上,映入眼帘的是泛着密密仄仄金丝的墨绿楠木栏杆,有香味萦绕鼻端,不浓烈,甚至是浅淡的,却给人一种沁人心脾之感。入目之处的两侧墙壁皆绘刻着线条清晰却未着色的大花瓣植物,叫不出名字,却让人倍感熟悉。容玉缓步而上,一步一步踩在泛着年月沧桑的古青玉台阶上,忽然有一种误入迷境的幻觉。手扶金丝楠木栏杆,举目望去,楼梯盘旋而上,一眼望不到头,让人有走在天阶的错觉,仿佛那楼梯的尽头便是星月争辉c烟云漫天之处。越往上走,越觉苍穹之昴c清寒深幽,恍惚间似有风过鸟鸣之声c浮云之影
容玉举步渐慢,思绪渐深,无端恍觉岁月深沉,时光静好直到不知不觉间已止步于一扇外表看上去极为普通,却处处沉淀着年月的雕花阁门前。身边领路的侍卫早已不见了踪影,抬眸凝望,笔底龙蛇的金漆小篆“揽月”二字气势内蕴c行云流水,不难看出落笔之人是个胸藏锦绣而不失洒脱之人。
正在容玉凝眸间,面前的雕花阁门兀自打开了,一个渊渟岳峙的素白身影就这么毫无预兆地闯入眼帘,晃得容玉清冷的眸子一缩,镜湖水波,寸寸晕开
立于窗前的姬蕴并未转身,嘴角却无端泛起一丝笑意:“既然来了,何故举步不前?”
容玉脚下依然未动半分,微狭了眸子,冷笑一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古人诚不欺我!”
姬蕴闻言,默了默,才嗤笑道:“我当女公子是在夸我!”
容玉不恼反笑:“那么敢问黄雀君,要如何处置于我呢?”
在听到容玉软糯的声音一本正经地说出“黄雀君”三个字时,一向沉稳冷漠的姬相竟忍不住嘴角一抽,出口的话也带了逗弄之嫌:“那要看你这只小螳螂的用处!”
“你!”容玉被姬蕴一噎,面色也变了几变。
姬蕴却在此时缓缓转过身来,含笑的眸子在看到容玉一身男子装扮的一刻微微一闪,不过片刻又恢复如常,抬手朝容玉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随后便自顾自地跽坐下来,旁若无人地洗手,焚香,再打开了桌上放置的两个檀木棋盒,布置棋盘。动作间还不忘自言自语状道:“楼下梅林外便是虎贲营的人!”说着状似无意地抬眸看了一眼容玉,又补充了一句:“霍去病也在!”
话音落,果然,容玉眸子一闪,随即抬脚进了这间揽月阁,在姬蕴对面的跽坐下来,看了看桌边放置的用于净手的器具,却终是无有动作。
姬蕴也不介意,只是神色如常地将装着白子的檀木棋盒朝容玉推近,道:“女公子请!”
容玉一顿,道:“我不会下棋!”
“无妨!”姬蕴一只手伸进自己面前装有黑子的棋盒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扒拉着里面的棋子,立时便有棋子相互碰撞发出的清脆之音,上等暖玉制成的棋子不仅色泽通透,声音也是极为清澈动听,仿若击罄。
容玉心下诽谤,说了不会还说无妨,莫不是算计人多了,把自个儿算计傻了不成?正当容玉如此想着之时,却听姬蕴轻笑出声:“女公子一手七弦琴弹得出神入化,阡陌c寰宇c方寸c强弱,尽在一曲飞花!蕴当时就在想,若是将这飞花落到棋盘上,会是何等境界?不知女公子可否与我对弈一局,一解心中疑惑!”姬蕴此话说得极为巧妙,容玉焉有不明之理。自己的琴棋书画皆从自母亲,其间路数相通相近,相辅相成。自己当初在千菊盛宴上弹奏之时,本就用了下棋的思路和手法,虽用的极其巧妙且隐晦,却不想姬蕴竟能听出其间经纬。
容玉楞神间,姬蕴已将容玉面前的白子棋盒再往其近前推了一分,同时做了个“请”的动作。容玉凤眸一瞪,颇有几分气性地将一颗白棋随意往棋盘上一置,“啪!”的一声脆响,棋盘与棋子相触发出的声音悦耳至极,紧接着容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