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凌冽,菊香缭绕,于百花凋零之季自是别有一番清寒冷艳之感。高台之上的女子曲裾深衣,青丝玉颜,珠环翠绕,别样芳华。不同于先前林姝媛的较弱柔软,容玉的美是一种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浑然天成,华丽却不张扬,尊贵却不奢靡,灵秀却不柔弱,是那种在人世熙攘中一眼便能捕捉到的卓尔不群的美。
素手芊芊,注c猱c绰c吟间,没有之前闺秀们弹奏得那般委婉缠绵,却是平和沉稳,有一种往心底里去的吟哦。泛音的轻灵清越,散音的沉着浑厚,按音的或舒缓或激越或凝重葱白玉手于不动声色间轻而易举地控制了琴声的轻重缓急,让人沉浸其间,体验到余韵袅袅c象外之致的味道。琴音轻缓之时,就好像一炷香慢慢地在空中舞蹈,且实且虚,缭绕而去。琴音激越之时,又如那九天的玄女彩带翻飞,恣意挥洒间便是一副抑扬顿挫下的水墨烟云。
明明是同一支曲子,林姝媛弹起来缠绵悱恻,儿女情长。容玉弹出来的却是万里江山c蝶舞飞花,意气风发间自有一番肆意挥洒c荡气回肠的酣畅淋漓,让人忍不住想要与之一起天地乾坤任遨游。
突然,两个重重的单音之后,一根琴弦不受重力立时而断,容玉嘴角不经意轻轻扬起,指尖翻飞,丝毫不受其影响,接着便是一连串的双弹c叠涓c拨c刺c打圆c滚c拂又一根琴弦断裂,看得台下众人心惊胆战,而那高台上的女子却仍然八风不动,犹如九天玄女般风华绝艳c兀自浅弹慢挑。三根琴弦在她的指尖仿佛变成了仙娥手中的织线,轻舞跳跃,辗转回旋,织就出一曲锦绣仙乐。
锦绣繁花,飞舞旋转,片片纷落,幻化出衣袂翩翩的仙娥,和乐而舞突然,繁花重重间,有空灵的箫声从容穿过,让即将落尽的繁花随风再起,纷纷扬扬,仙娥娉婷,花雨飘飘,美哉壮哉
曲罢,众人还沉浸在这繁花美人中,不可断绝。而主位上的卫长公主刘瑶却是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那高台之上的女子:寒风起兮,墨绿色云纹牡丹锦绣缎面斗篷被风卷起一角,斗篷上的牡丹仿佛霎那盛开似的吐蕊展瓣,而斗篷下露出的一截香妃色的芙蓉锦浮光流转,熠熠生辉,竟如春朝芙蓉般俏丽雅致。而女子的一双芊芊素手仍然按在琴弦上,细看之下,那琴上却只剩下了一根琴弦。而就在刘瑶惊讶之际,一声细如尘埃的“铮”响起,同时琴上的最后一根弦应声而断
现场大多都是懂音律之人,男子之中也多是习武之辈,那声“铮”响虽细微得几乎让人忽略,又是隔着那样的高台,但是却仍未逃过大多数人的耳朵。
容玉缓缓抬起双眸,眸光潋滟中似有什么一闪而过,再细看之时,又是一脸沉静,目光尽头是站在场中仰面而立的平阳侯曹襄,一身锦绣,一把玉箫,更衬得君子如玉。
曹襄目之所及也只有一个容家玉儿而已。两人的目光一高一低交汇,看在外人眼中却是情深无限。
“多谢平阳侯箫声相助,否则容玉这支曲子怕是弹不下去了!”容玉起身向曹襄行礼。
曹襄唇角微扬,眸光温润:“容家女公子琴音绝伦,比之南宫夫人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便是没有我的箫声,也是一曲阳春白雪!只是这首‘飞花’本就该是琴箫合奏之曲,我一时技痒竟未能忍住,还怕唐突了佳人!”
“既然怕唐突,又为何要出手?”一旁的霍去病早就听不下去曹襄这厮如此明目张胆地勾引自己的九儿妹妹,不等容玉说话,便冲曹襄冷哼道:“箫也吹了,又何必假惺惺!”
曹襄却并不生气,只是嘴角笑意渐深道:“本侯以为霍小爷欲和之,却”说到这里曹襄顿了一顿,似有为难。在场的谁不知道霍去病就是一介纨绔,虽空有一身武艺,却是个不通音律之人。曹襄此话恰好是踩在了他的痛处,霍去病自是心气难平,偏生这时曹襄还补了一句:“你自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