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谢清端着盥洗永居，轻轻敲了敲高风婉的房门，询问道：“姑娘，醒了吗？”

    门内传来一声朦胧的声音：“嗯，进来。”

    谢清和正打算直接推门进去。

    每日这个时间点便过来的王妈妈忽然叫住谢清和。

    谢清和收回手，垂首而立，柔和了声线道：“王妈妈安。”

    王妈妈眼珠上下转动地审查了谢清和的一身，眼里露出几分满意，姿势仪态挑不出太大的毛病。

    只是见她冒冒失失地推门进去，眉头蹙起：“张娘子没和你说，姑娘没收拾好不能进门的吗？”

    张娘子是训练她们这些初进府的主事娘子。

    谢清和连忙谦卑地回道：“张妈妈有说，是姑娘让我进去的。”

    王妈妈眼里透出审视的目光，走上前好声气问道：“姑娘，可以进来了吗？”

    谢清和心想再问一次难道就不让我们进去了吗？

    却没想到里面传来高风婉那极为鲜明的声音，不似女孩子软糯，也不像男生的浑厚磁性，清亮带着一点挠人心的痒意。

    “王妈妈稍等。”

    王妈妈撇了一眼谢清和，见她瞪大了圆溜溜的眼睛，很是可爱，心头微软，教训道：“下不为例。”

    谢清和张了张嘴，欲开口最后还是闭上了嘴，丫鬟没人权，主子想怎么说就说。

    门内传出淅淅索索的声音，难道真的没收拾好，王娘子说大姑娘从不让人晚上睡在房里，早上也是她自己开门唤人，那刚刚让她进去是何意。

    还在想着，门打开了，露出披着长发满脸冰冷的容颜，她瞪了一眼谢清和，谢清和一头雾水地低下头，听见高风婉似是在她头上轻哼了一声。

    恭恭敬敬随着王妈妈进到屋里。

    王妈妈自己上前整理床铺，让谢清和伺候高风婉洗漱。高风婉虽说性子有些难以捉摸，礼仪姿态倒是标准的大家闺秀姿态。谢清和着重观察她的姿态，思维发散得厉害。

    高风婉洗漱完做到雕花铜镜前，谢清和没有反应过来还呆站着原地。

    高风婉拿着木梳见小姑娘傻傻地站在原地，抿了抿唇，说道：“还不过来。”

    谢清和如梦方醒：“哦哦哦。”忽然想起眼前人的身份，连忙收起自己的随意，规规矩矩地道：“好的，姑娘。”

    她走上前接过高风婉手中的木梳，捋起长长的青丝，眉眼沉静地问道：“姑娘，想梳什么的。”

    高风婉看了看铜镜里映出的模糊人影，脑海里飞快闪过什么，却没有抓住道：“平日的便好。”

    谢清和想了想，手抬起轻柔地为她挽发。

    “姐姐，以后都让我为你挽发可好。”

    “你会挽吗？”

    “会，就算不会，为了姐姐也要学。”

    “傻。”

    高风婉的睫毛微颤，恍惚间听到两人的声音。

    “嘶——”

    高风婉回过神来，见谢清和担忧地问道：“姑娘，弄疼你了吗？”

    她无辜茫然地凝视着他，眼中似乎只有她一人。

    高风婉转过头，似乎想要摸上那双眼睛，谢清和微微向后仰了仰头，高风婉似乎惊了一下猛地站了起来，高声道：“王妈妈，我去给母亲请安了。”

    随后几个跨步走了出去。

    王妈妈从屏风后绕了出来，见谢清和还在原地不知所措地站着，皱了皱眉训斥道：“木头人吗？还不跟上你姑娘。”

    谢清和匆匆地福了福身，小跑地追上高风婉。

    高风婉已经十五了，生得比寻常女子高大，脚步飞快。谢清和这身子不知为何缩了水，只有十三岁。等她追上她时，高风婉已经走到佛堂附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