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孟冬的摩托车从沿江大道拐进军营路，顺着军营路向北走了一段又经过几个路口，然后向左一拐便是去往刘浩家的那条胡同。

    当孟冬远远地看见刘浩家的院门的时候，他看见刘浩正坐在自家的院门口吸烟。

    孟冬刚把摩托车停在院门口，院子里拴在大树下的一条黑色德国牧羊犬便抬起两条前腿，冲着孟冬凶狠地叫了起来。

    “老虎，i（安静）。”刘浩一声口令，那条狗立刻停止了狂吠，但依然张着嘴c流着口水，眼睛警惕地注视着孟冬。

    孟冬笑了，说：“看来我来多少次都没有用，它只认你们家这三口人。”

    刘浩来到这只狗的身边，抚摸着狗的头对孟冬说：“别看它是犬校淘汰下来的，但毕竟是警犬，连口令都是用英语训练出来的。”

    “你老婆又怎么了？”

    “老娘们又犯病了。”

    孟冬压低声音说：“你就不能像训这条警犬似的，把你的美训得服服帖帖？”

    刘浩鼻子里哼了一声说：“训了，每次不但没训好，而且还要挨一顿咬。”

    “当初上学时你俩就爱得要死要活的，怎么现在隔三差五就干一仗。”

    “当初瞎眼了！”说着刘浩把手里的烟头狠狠地摔在地上。

    听到狗叫声，刘浩的妻子美扎着围裙早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她瞥了刘浩一眼，接刘浩的话茬说：“是我当初瞎了眼！”然后冲孟冬摆手说：“冬你进屋，我有话问你。”

    趁美不注意，刘浩朝孟冬使了一个眼色，然后偷偷伸出五个手指晃了晃。

    孟冬皱了皱眉头，做出为难的表情。

    刘浩急得又是咧嘴又是筋鼻子，做出哀求的表情。

    进了屋孟冬刚坐下，美就端来一盘李子说：“冬，刚从院子里摘的，没农药c纯绿色的。”

    孟冬拿起一个熟得发黑的李子咬了一口，李子汁喷了他一脸。孟冬一边擦一边赞叹：“自从几年前你们家的李子树开始结果，街上卖的李子我从来不买。前几天别人从美国给我儿子带了一盒李子，都没有你家的李子好吃。”

    “等你走时我从树上摘一塑料袋，你给孟唐带回去。——哎，对了！”美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看着刘浩说：“你去摘。现在就去！别在这听声。”

    “等他走的时候再摘不行吗？”刘浩白了妻子一眼。

    看到孟冬用餐巾纸擦嘴，美忍不住开了口：“冬，你跟我说实话，耗子究竟分多少钱？”

    孟冬看了一眼刘浩，他想起刚才刘浩向自己伸出五个手指，于是笑着说：“五万啊！怎么了？”

    美的眼睛立了起来：“孟冬，咱们三个虽然是中学同学，但我跟你可是一个班的，你可别远近不分！”

    “你俩是两口子，我是外人。你说谁远谁近？”孟冬反问。

    “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美被气乐了，她指着刘浩对孟冬说：“不是我气，这子兜里不能有钱。他有钱就吃喝嫖赌什么事都干！”

    “我只给他五万，他没撒谎。真的美！”

    “冬，我不是计较你给他多少，我是绝对不让他兜里留钱。过几天我可找你们队里那几个人对口供，如果你俩合起伙来骗我，我可跟你没完。”

    “下岗在家闲得闹心，一天就知道看着我。”刘浩气急败坏地骂老婆美。

    “美，刘浩真得五万。还有五万我没敢给他，准备过几天亲手交给你。”

    “真的？”美瞪大了眼睛。

    “真的。”

    “冬，我信你一次。”说完她站起身往厨房走，路过刘浩身边时用手指狠狠地戳了一下刘浩的额头，嘴里说：“别想蒙我——想都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