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在玻璃窗上沙沙作响。顷刻间,厚厚的黑云急急的罩了半边天,刚刚还晴朗的天色蓦地全暗了。不一会,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的砸了下来,眨眼的功夫,便已是大雨倾盆。小明和王鸿将吴大夫带到了二进院西侧的厢房,这里已被临时征做了皇甫毅几人的办公室。
细高挑的吴大夫进门一看,只见皇甫毅、白靖阳,还有那个一脸凶相的叫大熊的警察俱都在场。不知道是雨天天寒冷,还是他生就便胆子小,此刻的他脸色煞白、不住地哆哆嗦嗦。
皇甫毅并未着急开口,而是慢慢的打量着畏畏缩缩的吴大夫,只见他深深地低着头,几点雨滴从他的头发稍上滚落下来,打在青砖地上。
吴春兴进得门来,却没有听到问话,便仗着胆子,慢慢抬眼,向前看去,他的眼光恰巧与皇甫毅森然的目光相碰,吴春兴顿感如芒刺身,连忙垂下了眼皮,又将头也低了下去。
“我问过秦府之人,你是一个多月前,被秦家请来替老太太看病的,据说三副汤药下去,老太太的陈年旧疾就去了一半,真可称得上是难得的杏林高手。而后你又为秦老爷诊脉,近些日来,他一直都是吃着你给开的汤药。那么我来问你,秦家老太太和秦老爷突然相继发疯,你作何解释?!”皇甫毅字字如刀。
“我……我……”吴春兴闻言步步后退。
这时只见杨山紧走两步,冲上前去,一把攥住吴大夫胸前的衣襟,“好你个江湖骗子,你老实说,你给我姨母和表哥吃的都是什么药?怎么又死又疯的?你今天要不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看我不活活打死你个兔崽子!”说着便要挥拳。
可正在杨山的拳头要落还没落下的时候,只见吴春兴的脸色越来越青,嘴唇也由红转紫,浑身开始抽搐个不停,而后忽的一口鲜血喷将出来,正好扑了杨山一头一脸。
此刻屋外风雨大作,一个闪电劈降下来,映在玻璃窗上,泛着青色的光,屋内的吴春兴哎呀一声,仰面摔倒,众人大惊,连忙围上去一看,只见他七窍流血,顷刻间已气绝身亡。
春雨初歇,北方四月,大地还未完全苏醒,远远望去,杨枝柳条只着了点点新绿,若有似无。皇甫毅此时与白靖阳和小明几人,刚刚赶到了城西边上的粱水河,从河上拱桥一路来到对岸,不远处,一座两进的小宅院门口挑着幌子,旁边立着的冲天招牌上赫然写着,“本堂地道生熟药材参茸饮片丸散膏丹一应俱全”。
“圆德堂。”小明看了几遍,才读出来。
几人紧走几步,上前扣门,敲了半天,才听见门内脚步声音响,吱扭一声,一个伙计打扮的男孩从门里探出头来,“吴大夫出门看诊了,你们改日再来吧。”
小明也没理他,径直把门推开,大步走了进去,白靖阳和皇甫毅也随着跟了进来。屋内正前方是半人多高的柜台,后面立着四个樟松做的七星斗橱,柜台左侧是一个挂着破棉布帘子的小单间,应该是诊室,柜台右侧是一个小门,通往后面的院子。
皇甫毅和店伙计表明身份后,他们几个就开始分头搜查,吴大夫的医馆很简单,前店后宅,店铺里除了各类中药、舂桶、碾槽之外再无他物。宅子后院里正房三间,一间厅堂,左边一间为书房,右边一间是卧室。三人里里外外、仔仔细细翻了个遍,除了一些日常衣物,其余的则都是医书、药方和书信,白靖阳翻看之后,拿起一块桌布,将这些带字的全部打包拿回了警局,准备细细查看。随后皇甫毅命人封了医馆,顺带将小伙计也一起带回了警局。
傍晚时分,法医老刘头正吃着花生米、喝着烧酒,看到皇甫毅等人进得门来,忙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后,站起身说,“吴春兴的尸体我已经验过,确实为中毒而亡,根据毒性表现来看,很有可能是有人用雷公藤的茎和叶配了些其他的东西后,给他内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