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妖其六
两年前,莲花渡头。
夏日炎炎,莲叶田田,莲花骨朵儿们淡妆淡抹,亭亭身姿浴在水中,向着如洗碧空绽放着,七分莞尔笑,三分带娇羞,原是花中女公子!这里立了一双,那里聚了一丛。
“卡擦!”
一人懒散坐在岸边细草上,手中拿着根甘蔗用力地啃着,吮掉了汁液的残渣直接吐在河中,随它们飘走给河里的东西吃掉。其人,约摸弱冠年纪,身材长壮,小麦肤色,啜到了甘甜的汁液后满足地将一对山羊眼挤成了两根线条,喜滋滋地继续啃下一口。
或许,人生就是这么的快活吧。
他叫汤渠,字水生,乃乾溪县令汤继之二子。别的官家子弟是个个争破了脑袋入仕为官,独独他汤水生抄起了杆子到莲花渡头给人撑船。照理说,他这么不务正业,他的县官父亲应该吹着羊须骂他不孝才对。
恰恰相反,汤水生渡头撑船却是出于孝道。这从何谈起呢?原来,他们汤家先祖定了条稀奇古怪的祖规,说是每代汤家子孙都得去莲花渡给人撑船(无法理解)。起初是汤县令亲自去撑船的,汤水生便觉得父亲身系一县父母官做船夫实为不妥,而大哥要读书赶考光宗耀祖,自己闲人一个就干脆来个代父撑船。
“船家,渡河。”
甘蔗正啃得尽兴,有人叫坐船。心知会从莲花渡头过的人本就很少,从野人行那头来的非仙即道,怏怏起身:“两个人啊,我这船一次只坐一人。钱付两份,谁先上?”
转头一看,果然是两个黑袍乌冠的道士打扮的人,一个年纪长些,一个年纪很轻,是他平日里最看不惯的模样。
年轻的问:“这艘船明明能载两人,为什么一次只过一个,还收两份钱?”
把甘蔗水抹在了腰间,踢了下靠在岸旁的一艘旧木船,汤水生眉头扬起:“坐我的船就得听我的规矩,懂伐啦?”
“你也太”年轻的气盛些,张开口,愣是再憋不出后面的字来。
“书竹,不得无礼!”年纪大的唤住了年纪小的,走上前向他翩然行了一个道礼:“贫道这厢有礼了。”
汤水生见其人温厚宽雅,也敛了些神气,但语气依然挑衅:“梅兰竹菊,琴棋书画,‘书竹’是道长给弟子取的?挺不赖的嘛!”
书竹瞪圆了眼,道:“你用什么口气与我家师父说话呢!师父,我们别坐他船了,御风飞过去就是了!”
师父摇了摇头:“此河只可渡船而过。”
于是,汤水生先撑着船送师父过渡,见那个书竹在岸边不服气却没奈何地干撇嘴,他故意大声地与师父攀谈起来:“道长师父啊,你可知道这条莲花渡的故事吗?可有意思了!”
道长师父正襟端坐于船头,听他发问,和煦一笑,道:“贫道学道时略有涉猎过《婆莲经》,其上说是一老妪为等出嫁女儿归来,身化为莲四季常开。”
“道长师父,您看的是仙门典籍,而我们民间的故事却大有不同!”见道长师父回过头来,一脸稀奇地看着自己,汤水生略得意地道:“我们民间的故事前头是和仙门典籍里的无二,但后续故事却是说”
正此时,一朵大张着花瓣的莲花悄悄地钻到了道长的背后,被汤水生瞧见了,他目光一凝,横杆将那朵莲花打成了碎片。道长也意识到了什么,微微颔首:“谢过。”
汤二公子还是生平以来首次被一道士谢,有些不知所措,哈哈几声后继续说民间关于莲花渡的故事:“话说啊那老妪的女儿嫁入世家之后,刚期年丈夫就纳了妾,妾室能说会道颇识诗书很受丈夫的欢喜。久而久之呢,老妪女就被丈夫给冷落了,妾室就趁机对其百般凌辱。道长您想想,大的被小的压谁受的了?终于,老妪女忍无可忍逃回了娘家。丈夫家族肯定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