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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岁月如白驹过隙,刹那十年。

    年凤吾长到十六岁,真真意气风发,头发尽扎到了脑后,行动起来,如玄蛇旖旎爬行,身穿束腰紧袖白衣,背一把竹剑,本是清丽面容c水灵般的风骨,硬生生地弄出了几许逼人英气来。最近他痴迷上了人间流传的游侠列传,便与随己师叔背地里做起了不为人知的勾当——当随己嘴馋喝酒时凤吾就帮忙把风,而作为交换,师叔下山除妖回来会顺带几本市井风靡的话本给他。

    得书后,他视若珍宝地随身携带,想起来就从怀里掏出来看,看得入迷了,便手不释卷c废寝忘食。幻想着自己是个仗剑天涯的侠客,路见不平时从天而降,救人于危难间。然后顺势拔出背后的竹剑,在面前无一物的空气中“嚯嚯”乱划一通。

    一日,他在不想湖畔边走边目不转睛地读着《水浒传》。湖畔有棵比他腰还粗的垂杨柳,门内弟子都唤它为“垂美人”。凤吾慨叹,鲁智深竟能以一己力把垂杨柳倒拔,真乃悍勇豪杰也!

    “年凤吾!”着淡色深衣,卷本《礼经》在手,朱先生提裾疾步小趋而来,咬牙愠道。“现在是你听学的时间,你在此作甚!”

    朱先生是楚流风替他请的夫子,迂腐至极,凤吾最是不喜。

    见他青脸走来,也不搭理,只学着书中描述的模样,纵身跃到“垂美人”旁,抱着树干作拔树状,口中振振有词:“匹夫,休得猖狂!且看俺把这棵柳连根拔将出来!”

    可是,任他涨得脸红脖子粗,“垂美人”只纹丝不见动,风吹过,真似个美人将懒腰儿伸。

    朱先生本是斯文人,竟被叫成“匹夫”,怒不可遏道:“年凤吾,你这般仪态,老夫定要告诉楚公子和各位长老去!”

    登时,凤吾目光转变成凌厉冷光,咬牙切齿地如见血仇死敌:“呔!尔这斯吃人害命的恶虎,我要将尔剖腹挖心!”说着,便“哇呀呀”大叫一声,挥拳甩腿地朝朱先生打了过去。

    藏凤居的后园,是一片蒸笼着薄薄雾气的竹林。楚流风雅坐在其中一处,置琴膝上,青兰紫兰二婢伴侍左右。他穿着水蓝玉莲在肩的广袖云袍,道骨仙风,及近弱冠年纪,容貌长成,宽额似盛秋水,鼻梁高起如尖丘,比起儿时,更为清俊。他先是轻轻挑捻着琴弦,随后又急急拨弹,弹出来的曲调,刚还是春雨绵绵,倏地又变作夏雨瓢泼。听者恍若在一曲之内经历了春夏又秋冬,看遍了繁华与荒芜,久久难以自拔。

    此曲名为《在世》。

    毕,收势。只见朱先生早已鼻青脸肿地等侯在一旁,见他弹完了一曲,才敢上前拱手垂泣道:“楚公子,朱某不才教不起二公子,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见他这副模样,紫兰忍不住以袖口掩面偷笑,青兰则是温言劝慰道:“朱先生何出此言?您乃是当世的博学鸿儒,大公子也是慕名将您请来。我家二公子是有些顽劣不懂事,您身为其夫子,也当耐心教导才是啊,实不该与他计较。”

    “博学鸿儒?呵呵,朱某愧不敢当!”朱先生自嘲自讽道,将凤吾的话原封不动地说来:“朱某乃是块‘茅坑里的顽石,腐臭不化’!”

    “我想知世间百态,你只教我些如何拱手作揖,我欲学苍生之道,你偏教我些这耻那耻,说你迂腐,并不为过!”凤吾负手轻佻走来,嘴上冷言争辩,心里实怕他把自己近来所为全盘说出,大师兄知晓,床底的那些列传话本怕是不保。

    朱先生摇头愤然道:“不知礼义廉耻,何以入世为人!老夫教的这些,乃是启蒙之学,你却轻视如此,将来下了山,少不了吃亏!”

    凤吾双手抱在胸前,不以为然:“将来我要是下了山,定要做位江湖游侠,快意恩仇,不拘小节!才不需要你教的那些条条框框!”

    “好,好,好,你不需要,那老夫也没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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