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北霆后悔了,他从未如此悔恨过自己,若他早点查清楚,他们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小皇帝待他,其实从头到尾都未下过狠手,就算当日给他下的牵机剧毒,也很快就让人解了。
月儿是她的人,那给他解毒的,恐怕也与她有着千丝万缕的机会,否则又怎会那般凑巧?
忽地,心中燃起了一个古怪的想法,她的这些所作所为,倒像是在给他铺路。
大战鲁国,手刃奸臣,最终背负了一世骂名,而他,踩着她的鲜血,得到了所有。
月儿是一次例外,也因为这次例外,将他们推向了这个无法回头的结局。
小皇帝应是愧对月儿的,皇后之礼,风光大葬,给足了一切,可真正愧对的月儿,应该是他。
“为什么。”他哑着声音,逼自己冷静,“为什么帮我。”
顾白撇过眼,冷漠道:“你想多了。”
“究竟是我想多了,还是你想隐瞒什么。”说到这,他的声音突然高了几分,“纪君澜,你不愿说,我却可以查!”
顾白懒懒的躺回床上,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敷衍开口,“随你。”
纪北霆沉眼看着她,最终只得换了个话题,“我让人准备些粥食,你不是最爱吃蟹肉吗,就蟹肉粥吧。”
小皇帝很挑剔,就算当初在北疆那般恶劣的环境下,她也从未亏待自己。
顾白没有开口,一副随你喜欢,倒是存在感一直很低的太医突然开口,“大将军,万万不可啊。”说完,感觉到大将军冷目扫来,顿时磕磕绊绊的继续道:“皇上乃是女子,又身受重伤,失血过多,不宜食用螃蟹这等凉性食物,理应多吃些红枣等补血之物。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震的纪北霆身形一僵,脑袋更是一片空白。
芙玉说,她并非父皇之子,而今太医又说,她乃是女儿之身,总结,她与自己无任何血缘关系,甚至连性别都不同,他纠结了半天的事,其实根本就不是事儿!
因为太过震惊,纪北霆的目光都有些呆滞。
倒是顾白,勾着丝丝恶劣笑意,“瞧把大将军吓得,太医还不快扶着,可莫要吓坏了,平白又将脏水往朕身上泼。”
不知何时身上的暖意瞬间褪下,指尖也带着力不从心的轻颤,可纪北霆的目光却异常灼热,恨不得要将她盯出个窟窿来。
她居然瞒了他那么多事!
本想给她时间静一静,现在,他却不想走了,咬着牙,一字一句道:“纪君澜,你最好没有别的事情瞒着我了!”
顾白乐了,苍白的小脸,笑得格外生动,“瞒着你又如何,你算个什么东西?”
太医号完脉又战战兢兢战在一旁不再吭声,他们既不瞎又不聋的,哪里瞧不出大将军对小皇帝的关心与在乎,倒是皇上,眼中那厌恶,怎么都遮不住。
一想到这是皇室辛密,他们只觉脖子上的脑袋微凉,哪敢说出去,只求大将军饶他们一命。
纪北霆还要留着他们给小皇帝救治,自是不会要他们的命,可性命虽无忧,人却被监视了起来。
一月又一月,就在顾白以为日子就这样过下去时,纪北霆却送来了个大礼。
他每日大部分时间都在御阳殿陪她,就连奏折都搬进来处理,甚至到了后面,他都睡在她身旁,有时候顾白都觉得若不是她身负重伤,这家伙都要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了。
有太医的精心照料,顾白没有一开始那般虚弱了,只是小脸依旧苍白。她的活动范围很小,只有寝宫附近,再远一些,比如御花园,都是要纪北霆陪着才能去,那不安的模样,像是怕极了她会突然消失。
这天,她一如从前那般窝在寝殿内无所事事,就在她昏昏欲睡前,眼梢瞥见某人匆匆而来,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