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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华的父亲去世了。哥哥带着父亲的骨灰转道北京乘航班回r国。一直是哥哥跟随父亲在南山市筹建林华大厦,半月前她才替换哥哥,r国的业务离不开他。哥哥来去匆匆,兄妹俩商量后决定让林华暂留南山,等待林华大厦事故处理结果。

    林华对父亲去世前的举动一直百思不解。她常常在老人家站过的地方看那高楼,那天的情景经常在眼前晃动。父亲为什么要指着高楼,要她看什么?这几天她渐渐地似有所悟。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今天晚上又来到南山院游廊这儿。她站在事先确定的位置,观看高楼东立面的外廓线,那条线刚好对准前面的十二层楼的塔尖(实际是屋顶花园的亭子)。果不出所料,仅两天功夫,那塔尖就隐没到高楼后面去了!她长出一口气,终于搞清了父亲临终前要说的话。原来父亲在那个时候就发现了高楼在倾斜!难怪老人家一病不起,可以想到当时是何等惊痛的心情。

    她感到浑身惫倦,不觉靠着围栏驻足。她想起父亲生前许多往事,想起哥哥,他们都那么疼爱她。母亲去世得早,给她留下的记忆不多,想母亲的时候,只能看看照片。照片里的母亲那么年轻,漂亮,头发黄黄的。父亲和哥哥非常不满意她对婚姻的态度,但又十分尊重她的选择。至今她仍孑身一人。记得几年前哥哥介绍一位在r国工作的北京人,坦诚地说,那个年轻人真的很不错。她也想认真和那年轻人相处下去。有一次,父亲陪公司的客户到远郊白桦林野炊,约她和年轻人一同去。“白桦林”实际上是当地一片狩猎区,那里有绵延不断的群山和望不到边的草原。正值深秋,野兔很多也很活跃,那位客人也好枪法,不过两小时就打了六只野兔。客人原来是母亲的堂兄,一直是这里最大的电子设备产品制造商,父亲说公司的发展同他很有渊源。他也好酒量,吃着烤兔肉连喝了两瓶烈性酒,兴致浓浓的话题总是不离她和年轻人。后来父亲告诉她,那次野炊就是让母亲的堂兄看一看年轻人,他认为年轻人和她是很好的一对,希望他们早日缔结良缘。但是后来发生的事情是大家都始料不及的,连她自己也搞不清是怎么了。野炊后大家乘车返回,路过一个山岰,先是她叫着停车,接着跳下车独自向山坳里跑去。在一条宽阔的河边,她攀援着树藤爬上了山顶。大家在山下喊她,她却忘情地放眼眺望周围苍黛的远山。周围这山,这水,这天,还有脚下这山崗,多么像她经常回忆起的故乡玉凰山啊!直到父亲的喊声变得沙哑这才唤醒她,这才慢慢下了山。一个强烈的愿望压倒一切,她把这个愿望告诉了父亲。父亲听后,摇摇头,却一句话没说。半个月后,哥哥把一张去故乡的往返机票送给她,并说,“那人的家乡已经没有亲人了,听说考上了一所名牌大学,你可以去找他。”最后又说:“父亲不忍心当面跟你说,老人家不同意你去找那个人,过去的事情,有的已经毫无意义,不应再留恋什么;许多人不都是这样走过来的吗?”

    夜已有些深了,高楼已经停工,苍茫中它兀自矗立在那儿,有些悲凉。她不该不听父亲的话,那次回故乡,她根本就没去找那个人,只在玉凰山上转悠了几圈,遂怅然回r国市了。

    也许父亲说的有道理,有些事是可遇却不可求的,该忘掉的就忘掉。她用手扶了扶栏杆,正想回别墅,身后传来一阵忙乱的脚步声。

    当教授c素汶和设计院同事们搀扶着钟长江走过来的时候,她转过身。只有教授认识她,匆忙中她同教授点了点头,都没说话。但她看到钟长江。她的身体一下僵住了!“是他吗?他怎么在这儿?他怎么了?!”脑袋里这样一阵轰响。等她缓过神来,他们已经走过游廊,从楼梯下去了。

    本市第一高楼施工已经完全停顿。高楼周边主要街路都实行了交通管制,色彩醒目的围栏把高楼围起,过往车辆不许超速,不许鸣喇叭,不许没来由停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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