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门口停放着一辆奢华的马车,车厢内,顾长歌静静地拿着一本书看着,眼神无波无澜格外淡定,似乎刚刚被骂得狗血淋头的人不是他一样。
沈傲雪掀开车帘,恰巧对上顾长歌一双深如寒潭的眼眸,她撇了撇嘴,径自进入车厢内落落大方地坐下了。锦瑟原本坐在车厢外跟卓原一道赶车的,却硬生生被沈傲雪拉进了车厢内。
感觉到车厢内的气压降到冰点,沈傲雪连呼吸都觉得不顺畅,她酝酿好情绪,“哇”地一声又开始大哭了。她把头深深埋入两腿间,哭哭啼啼,哀怨声不停。
锦瑟坐在她旁边轻轻拍着她的背,任由她哭得毁天灭地。
哭了半晌,她猛然抬起头,泪雨淋漓地看着锦瑟,嘟起嘴用可怜兮兮的口吻道:“锦瑟,我好委屈,但我不说。”
锦瑟:“······”你不说?你不说你刚刚还说了这么多。
见顾长歌淡定安然地看着书,沈傲雪哭得更大声了,她更卖力地表演,一定要这混蛋知道她的委屈,然后让他心生愧疚,再然后让他休了自己。她继续垂首擦泪,其实她的眼泪已经哭干了,她只是假意抽泣,胡乱用手背擦着湿润的眼眶而已。
马车缓缓地行驶在宽阔的街道上,偶尔带起一阵风,吹起帘子拂过车厢内三人的面颊。
顾长歌放下书册,双手环抱着,表情淡淡,倒是没有一点的不悦。沈傲雪继续埋头哭得声嘶力竭。
良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了,卓原缓缓掀起车帘,看着顾长歌幽幽道:“公子,到家了。”
顾长歌的视线再次落在沈傲雪身上,仿佛他一直在等着她抬头,然而她还是埋头抽泣。他无奈摇摇头,叹了口气,沉声道:“到家了,别哭了。”
“哦!”沈傲雪冷冷应了一声,猛地抬起头,一秒之内又恢复了傲慢的神情,丝毫不像是刚哭泣过那般。她裙裾带风,悠然起身,轻抬步履径自跳下车,一个人潇洒地往桦院走去了。
顾长歌怔怔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狭长的凤眸微眯着,唇角勾起一抹暧昧不明的微笑,这个小女人······真是胆大包天。
回到桦院,沈傲雪径自脱去衣裳跳到床上躺下了,她慵懒地打了个哈欠。“困死我了,昨晚在地板上一夜未眠,我得补补。”她可不管顾长歌会不会找她算账,天大地大,睡觉最大,有什么事都不比上睡美容觉重要。
想到顾长歌气得一脸铁青,甚至快要吐血的样子,她突然很想笑。然而,她不只是想而已,她把头埋进被子肆无忌惮地哈哈大笑,甚至笑出了泪水。
待她止住大笑,探出头打算睡大觉时,一双幽黑的瞳孔正定定对着她。
她浑身的血液骤然一僵,彻骨的寒意瞬间侵蚀了整副身躯。她感觉背后变得凉凉的,仿佛自己躺在冰床上。她能感觉到,男人的眼角眉梢是满满的戾气,一股危险锐利的气息在狭小的空间散发开来。
“相······相c公?”她吞了一口口水,眼神满是惊惧,悻悻地看着眼前居高临下的男人,哦不,是混蛋。为了防止等下被直接解决强暴,必须先起身!她慢慢地,屏息凝神地,小心翼翼地从床上爬了起来,盘腿坐在了床上。
“新婚之夜本将军把你赶出了新房?本将军去了青楼?本将军要把各个青楼的头牌娶回府里?”顾长歌眼睛微微眯着,一双浩瀚如星河的眸子充斥着凛冽的寒光。
“相公,我······我我······”生死攸关之际,我说话怎么结巴了?她真想狠狠咬断自己的舌头。“相公,我那是胡说的,你可千万不能当真,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是不会跟我一般计较的对不对?”说到最后,她两眼放光,一脸谄笑。
“沈家小姐?”似笑非笑看着她,浓黑的眉毛挑了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