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一号,十月二号,连着两天两夜,安元崇一直忙的在外面没有归家。
到了十月三号,暮色四合之后,才让管家安良把安和桥叫到了书房。
长方形泛着岁月油光的大红酸枝木书桌边,已经开了的复古吊灯下,安元崇正握着一只大狼毫,低头看着书桌上被墨玉纸镇,压的平平整整的一张白纸,布满岁月沧桑的面容上,平静中透着严谨。
这样的他,仿佛,饶是任何人走进来,都难以看清楚他内心的任何想法。
他的书桌上方也堆了厚厚的,叠的整整齐齐的一堆上好宣纸。
安和桥走进书房,规规矩矩的向安元崇问了安之后,就走近书桌边上,拿起他放在书桌上的端砚里的老徽墨,规矩的给安元崇磨起了墨。
一举一动,她仔仔细细,不骄不躁,面容平静,气息和缓,绵长清浅。
待端砚里的墨汁磨到了最好状态,安和桥才站直身体,后退几步站定,并身姿笔挺的看着安元崇写字,他写的反反复复,都是“勤政亲贤”,“兼济天下”这八个大字。
安元崇虽然没有教过安和桥写字,他的字却是写的极为有看头,笔力苍劲,撇捺之间,彰显着庙堂之气,很是拿得出手。
要不然,安元崇曾经去z国各个地方巡视的时候,那些地方行政人员,也不会眼巴巴的想要向安委员长,给自己管理区域正在兴建的某些建筑,或者自己,求的一纸半字留作纪念。
关于被人求题字,安元崇是答应有之,拒绝有之。
基本上,那些人求字的初衷,留作自观可以有,小地方牌匾也可以有,但,要是让他给某个地方的主要干道,或者重要桥梁求名称,却是不可以有。
说来,都是因为这些做派,在安元崇看来,未免太过高调。
谨小慎微,是安元崇极为推崇的一条为官之道。
整整两个小时过后,安元崇才站直了身体,搁笔,揉了揉手腕,接着,转身朝书桌前方的茶几边走去,并在靠窗的主位上坐了下来。
安和桥跟着他的脚步,在他的右手边坐定,并按下茶几上的搪瓷电水壶的开关,烧水。
等水烧开,她就净手,拿起摆在茶几中央的紫砂茶具,从容的,有条不紊的清洗,温杯,泡茶。
等到第三泡茶,迈入了巅峰,泡的正好,她才恭恭敬敬的奉给安元崇。
正宗顶级的大红袍。
短短时间里,就让本来还满是墨香的书房,渐渐被一股兰花,茶香覆盖。
安元崇接过,低头喝了口,感觉到咽喉部位,茶香滑入的独特香气,舒意感顿生,严谨的面容上微微有了放松。
又喝了口茶,才抬起头看向正给自己续杯的安和桥。
“阅兵式看了,有什么样的想法?”
给自己的茶杯倒了个七分满,安和桥才收手,并坐直身体。
她双手平放在膝盖上,看向安元崇。
此时此刻,安元崇身后的格子窗,被拉开了些微的缝隙,几丝清凉的风渗进来,刚好拂过她晶莹如玉的面容,一双琉璃似的眼,清明透彻。
“毫无破绽的表面,背后一定藏着一个巨大的漏洞,几乎所有的完美,都是尚待识破的骗局。”
她的声音低沉,话说的很慢,咬字却是精准的仿佛每个音节,都能扎在人的心上。
安元崇一顿,深深的看了眼右手边的孩子,接着,低头,不紧不慢的端起茶杯抿了口茶。
“继续。”
“纵观我国历史上下五千年,暗流总是藏在盛世荣光的最底层。”
“俞家这头平日里伪装的像是只猫的老虎终究是要醒了,老虎到底是老虎。”
这句话,安元崇说的沉闷似叹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