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今上此举其意有二。
一是为防范江南一带重现以往隋唐时之门阀世家,从而形成朝廷难以掌控之势力。
二则是怕江南官绅与我等勋贵抱成一团,形成一个整体,在要粮有粮、要钱有钱、要人有人之境况下,若是有野心极大者趁机作乱,把所有人等全都裹挟一起,截断运河这条大明之命脉,封锁大江大河,进而形成南北割据之状,那对刚刚经历天灾人祸之北地,可以称得上是灭,你们都觉着这主意管用吧?
“定远侯之议颇为可行,联名上本表明心迹,只要我等镇守于此,那江南之地还是大明之土,如此一来,圣上说不定会适当修改即将出台之策略,将我等勋贵与士绅区分开来,毕竟此策已经推出,我等损失可是不小。
不过,仅此还是远远不够!
若想于此事中受损最小,甚或是从中得利,我等须得详加计较才好!”
朱国弼先是大大夸赞了邓文郁一番,随后话语一顿,炯炯有神地双眼扫视了屋内众人一圈。
邓文郁的策略不能说不好,但这个策略只是为了安抚皇帝可能存在的担心,或许皇帝心中根本没有担心这种状况的发生。
如果想保住各府的财产不会受到巨大损失,必须拿出更好的方法才可以。
在座的勋贵无不是在江南经营日久之人,不管是在现今的江苏行省还是浙江行省都有大片田地和庄子,至于其他的商行店铺也不在少数,有人甚至在原先的湖广地区也有不少良田。
如果平均计算的话,各府都有十几万亩左右的田地,若是按照十三缴纳赋税,除却免租赋的三万亩,那每年也要至少缴纳三万石以上粮米或其他作物,市价折银的话当在五千两以上。
这可是以后每年都要缴纳的数额,就算以后粮价再低,也总有大几千两吧?这就等于好几个铺子一年下来白忙活了。
虽然这笔银子对于家大业大的各人来说也算不得大钱,但两百年以来,只有他们往府中捞钱的份儿,哪有给别人交钱的道理?
简直就是没天理了。
朱国弼提到这里,心里顿感愤愤不平,但一想到自己最早说出的那段话之后,不平之意顷刻间消失地无影无踪。
皇帝手里可是有枪啊,并且是数量巨大的枪。
邓文郁那番上本说辞,与其说是表忠心,深层次里更像是因为害怕被皇帝迁怒和清算而急于摇尾乞怜的意思。
朱国弼心里明白,皇帝怎么可能没考虑到江南一带会出现动荡呢?
刚刚打完灭国之战的十万官军是干嘛的?
那可是粮饷充足并且对皇帝忠诚无比的精锐之师,不客气的说,只要拿出一万人,不,只要五千人下到江南,再大的动乱也是旦夕而定。
皇帝要是想趁机把他们这伙无所作为的勋贵给收拾了,只要随便按上个罪名,在座这些百年豪门眨眼之间就会被连根拔起,所有的财富都会变成皇帝赏赐的银两,那上面可是沾着他们和家人的鲜血啊。
别以为不可能。
成国公、襄城伯、诚意伯不也都是开国功臣之后吗?不也是在京师经营了两百年、自恃掌控京营十几万人吗、天下无人敢动吗?
还不是眨眼间成了灰。
灵璧侯汤国祚说的貌似有道理,其实狗屁不是。
自家人知自家事。
江南的确有钱有粮有人,可这些能顶鸟用?
越富足的人越想保住眼下的财富,谁会拿着身家性命去对抗刀枪?
“现下最要紧之事,便是尽速遣散各人府上蓄养之私奴,以免将来事有不谐之时落下口实!
之后咱们再好生计议一番,务必做到准备充足,看看这帮士绅大户会闹成什么样子,到时候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