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如练概不接受，她说：“什么后知后觉？你的意思是，你爱不爱我，我是感觉不出来？”

    赵尚之解释：“别忘了，我是做什么工作的，我最擅长的事情，就是让别人爱上我，还有让别人以为我爱上她。祝雪融不也一直都以为我很爱她吗？”

    花如练摇头：“不，爱是装不出来的，你也别忘了，我也是做这行的，我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赵尚之不耐烦起来：“你要怎样才肯相信我已经不爱你了？”

    他说完，看着花如练，继续补充：“不，我才不会关心你肯不肯接受你肯不肯相信，因为我真的不再爱你了。我已经把话说清楚了，你以后要生要死，我也没有责任了。”

    花如练听到这话，眼中泛起了泪光，她别转过脸去，偷偷抹干眼泪，又转过身来，看牢赵尚之的双眼，才说：“其实，你是不是介意我做猎手？你如果真的介意，我可以不做的。”

    赵尚之一字一顿地说：“我已经不介意你做任何事情了。”

    花如练强压着自己的哭腔，她拉着赵尚之的手，说：“尚哥，你快我，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你不要吓我。”

    她打死都不肯相信赵尚之会变成这样。

    假如这一切都是真的，假如赵尚之真的变心了，那么，她大概以后都不再会相信任何人了，因为假如连赵尚之这样的人也不值得相信的话，天下还有谁是可以相信的呢？

    赵尚之说：“我走了，你不要再找我了，你找不到我的。我不管你信不信，时间会证明给你看的。”

    赵尚之说完，甩手就走。

    花如练死命捉住赵尚之的手，赵尚之回过头来，原本想甩多一次，但是他看到她那副表情，怔住了。

    因为花如练那张脸，波纹不动，眼睛也没有眨一下，但眼泪就是那样一个劲地流。

    世上能取悦人的事物有很多，天籁之声，和煦阳光，煞爽秋风，美味事物，还有美色。

    关于美，这位赵尚之有着自己的一番见解。

    美色是上天赋予最为直白张狂的天资，在这方面，花如练绝对是天资超群。

    那样的美，在皮在骨在气，动或不动，都叫人心醉。笑的时候，可以让人觉得世间如此美好，哭的时候，我见犹怜。更何况，是这样不动声色的哭呢？谁见了能不动容？

    那样的美，只有这个灵魂来配才有这番效果，换了别个灵魂来，一定掌握不出这种美来。

    她有如此资本，自然值得骄傲，自然不用谦虚，自然无需委曲求全。若然有男人愿意舍弃她，她完全可以说：“看，我曾垂青于你，但你居然如此福薄，你把握不住机会。”

    她当然有资本去硬气。

    但是她没有，她在爱情面前也是卑微的，她也会不肯相信不肯接受现实，她也会苦苦哀求，她也会放弃所有尊严。

    她一定是一个痴情的女子。

    赵尚之很想伸手去给她抹去脸上的眼泪。曾一度，他甚至有错觉，他会以为她留下的泪会化作珍珠。

    花如练就等着他将手伸过来，然后她可以乘势捉着他的手来贴在自己脸上，然后她还可以抱住她，然后，她就可以当今天的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但是没有，赵尚之的手垂在半空中，还是放了下来。

    他转身离去，头也不回。

    头也不回。

    不知为何，不知是谁猛然抽走了花如练所有的力气，她此刻居然可以完全不顾形象地坐落地上。

    这边有个男人甩她而去，那边即刻就有了一堆男人来争相问候她扶她。

    她掩脸大哭，喊着：“走，全部走开。”

    人群这才算散了去。

    呵。多少爱恨，多少过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