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
初一新生开学典礼上,花如练埋在人堆中发懵。
校长说了什么,估计没有多少人记得,但那天,一定所有人都记得那个上台发言的新生代表。
雪肤凝肌,明眸皓齿,精致的五官衬在干净的脸上,煞是好看,才小小年纪,便有了自成一气的言谈举止和穿着打扮,一袭淡黄色连衣小短裙,清清淡淡露出修长四肢,一条简单马尾高高束起,隐隐约约露出天鹅美颈。
任谁看到了这样一个人,脑海里只会想到一切美好的事。
这是一所乡村学校,90后的学生,大多只穿10多元一件的衣服和裤子,款式都是无一例外的乡土气息,甚至还有人连鞋都不穿,就上学了。
这原本是没什么好坏之分的,但如不是今日见到如此赏心悦目的,很多孩子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天渊之别。
花如练不禁看了一下自己,手臂黑得发亮,一头乱剪的短发,扁塌的鼻梁总之没有一块可以拎得出来见人,以前不觉得这样不堪,今天见了小仙女,连比都不敢比。
这位新生代表还没走上讲台的时候,已经吸引了在场所有的目光,原本还是闹哄哄的操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个个都专注于听她发言,渴望从她的话语中了解她更多。
花如练原本不甚留意,但新生代表的自我介绍引起了她的注意:我叫华灼灼,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的华灼灼
花如练心中暗念:“啊?她也姓华”
花如练,本不叫花如练。
她原名华如练,取自范仲淹《秋日怀旧》里一句“年年今夜,月华如练,长是人千里。”
花如练出生的时候,月光洒满一地,其母花遇瑶便为新生儿取名华如练。
来陪产的小姨花始盛一听就摇头,说:“这不是好名字,字面是不错,但放在出处的词中,心上人都在千里外,不是吉祥意,这样悲景的名字还是不取好。”
花遇瑶却对这几个字情有独钟,最后坚持取了下来。
不知与这名字有无关系,不多久,花如练的父亲华君浩果然没留住,遥去千里,为了别的女人。
剩花遇瑶一人独自抚养花如练。
就此,华如练,随母姓,改为花如练。
发音没有多大区别,但从此,她的命运却有了本质的改变。
自懂事开始,花如练的生活中就没有爸爸这一角色。
小姨花始盛曾对花如练说过:“华君浩那个王八蛋为了张雪琪那个贱人走得很决裂,头都不回,幸好我姐做得也不难看,既不哭也不闹,一句话都不说,任他走。”
连一向颇有涵养的花始盛都忍不住口出粗言。
而花遇瑶,从来不在花如练面前提过华君浩只字片语。
她记得有一次,开学注册,需要填上父亲的名字,她笔尖停在父亲信息那一栏上,终于还是空了下来。
自此,所有家人信息表,都没有填上这个缺席的人。
但华君浩三个字,却深深刻在她心中。
当花如练神思去到好远的时候,那不知所云的开学典礼终于结束了,她随队伍回到课室。
大家都是新生,同学们还没熟络,一开始的教室还算安静。
花如练对新环境十分满意,她的座位就在窗边,她看向窗外,斜对面是一栋三层高的宿舍楼,再往外一点,是一片竹林,吹了一点风来,竹叶随风摆动,像在给花如练点头敬礼。
她看得不由发笑。
忽见一堆男同学捧着一叠叠还未拆包装纸的书向这边教学楼走来,队伍熙熙攘攘。
那么多的人,花如练独独只看到一个男生,简单白色上衣,卡其色休闲裤,一张脸轮廓分明干净白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