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刘宿最亲的人,是刘宿最不想失去的人,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却比亲兄弟还要亲的兄弟。刘宿无法接受眼前这事实,他甚至意识到这是比他失去这场战役更不想看到的结果。刘宿感觉全身每一处都在痉挛着,绝望的痛苦充斥着他全身每一块血肉。
“求你别死,你死了,我也得跟着死,我们不是发过誓言的吗?”刘宿痛哭着呐喊着,但对死人的呐喊毫无意义。
“陛下,周国大军动了!”一旁一名在死命保护着刘宿的士卒喊道。
刘宿有些呆滞的眼神再次向北望去,看见周国二十万大军如果潮水一般地在涌向猝不及防的卫军,注意力全在武军这边的卫军瞬间有些溃不成军,以至于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
战场上另一边愤怒的程坚用剑砍了马车一下泄愤,咬牙切齿道:“此人果然不可信!还是大意了!传令下去,让右翼军停止追击武军,转而攻击周军右翼,骑兵迂回到周军后部穿插攻击!”
周军的参战让整个局势发生了彻底的变化,卫军的攻势减缓,甚至在后退。武军的溃退也止了下来,在一些将领的指挥下重新集结起来抵抗。禁卫军也压制了敌人,让刘宿的安全得以保障。
刘宿抱着叶蒙的尸体,呆呆地望着这瞬息变幻的局势,在部下殷切的视线下,强迫着自己冷静,下达了继续战斗的命令
这场战役持续了很久,直到天黑才结束。卫军并没有因为周国的突袭而完全崩溃,在一度的混乱之后很快地恢复了反击。双方战至最后已经完全失去了阵形,只是机械地互相厮杀着。刘宿不知道自己看到了多少人在眼前死去,只知道倒下的尸体足以堆积成一座小山。他想起在商城时看过的冰筑京观,心想如果这些尸体做成京观的话相信会巨大无比
战役结束后刘宿带着残余的军队直接回了越州,并没有再在商城逗留。不管余琰有什么借口,或是为迷惑敌人也好,或是在等待时机也好,结果都是间接造成了叶蒙的死亡。现在的他无法接受余琰的任何话,或好,或坏,哪怕是句问候的话他听了都会抓狂。
景州的会战最终是场没有胜者的战役,如果一定要说谁得利的话那只能是周国。卫国在这场战役中损失了七万人,武国死了五万人,而周国也损失了八万人。虽然周国损失的士卒人数较多,但经过这场战役卫国已无力阻止周国拥有景州。卫军撤回律州暂时休养调整,周军剩余兵力也都驻扎在景州,以图在此立稳脚跟。
刘宿坐在内殿之上,在他的面前坐着数位大臣,在商议着武国接下来的军政国策。大臣们商议得火热,但刘宿却是托着腮一言不发,两眼无神,任凭大臣们争吵与启奏,自己只是默默地听着。
“这赵明实在是毫无廉耻忠义之心,陛下对他如此优厚,他居然背叛陛下,连条狗都不如。”
“狗可是很忠义的。”
“对,他连狗都不如。”
“猪狗不如。”
大臣们的言论让刘宿感觉有些可笑,心想朝堂之上怎么尽是这种人,怪不得武国会走到今日这种局面。他们中大多对兵事一窍不通,经过一番讨论后最终把所有的错,有的没的都推到了赵明身上,一个已经背叛了刘宿,人根本不在武国,毫无申辩机会的人身上。
说实在的,刘宿知道赵明的人品并不可靠,但没想过赵明会背叛得那么快,那么毫无征兆,还在背叛之后就立刻代表卫国出访了周国,说服余琰和卫国结盟,平分武国天下。所幸余琰并没有真正答应,贪心的他想要一次灭掉两个对手。也所幸程坚的强大,其军队的强大,在面对比自己军多一倍的敌人的情况下,在被偷袭的情况下,居然将整个本要垮掉的局势支撑住了,甚至连死伤人数也要少于周国与武国之和。如果卫国在这次战役中彻底完败,没有消耗掉周国的大量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