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吱呀”声,久未被开启的城门如同垂垂老矣的老人般,缓缓地被打开。
一阵狂风刚好从门外趁机而入,带着黄沙,扑得守门的士卒睁不开双眼,仿佛来自沙漠的箭雨,要将他们射穿。
好不容易等到风过去,贾讳睁开了眯着的双眼,看清了门外荒芜的景象——那寸草不生的黄沙从脚下不断向前延绵,直达视野尽头,与远端的天际连接在一直。没有任何植被,也没有任何活物,也许地狱都比这画面有生气吧。
“走吧!”绑着双手的绳索被押解他的士卒扯了一下。
贾讳充满了绝望,不知自己是否能活着回来。他看了一眼骆驼身上所背负的粮食与水,似乎并不够两人份到达目的地的。
他猜得没错,押解他的士卒将其中的一部分换成了钱装进了自己的腰包。
即使如此,他也没有理由去抗议,因为他无力反抗。这一年来的经历让他知道了有时候忍耐或许会是更好的选择。
过去的一年,对于他来说是恶梦一般的一年,而这恶梦至今未醒,在未来也将会延续很长一段时间。从仙境堕入至地狱般的转变,改变了他的内心,让他原来的赤诚之心变得破碎不堪。他在牢狱中待了一年,在无数个夜晚愤怒的嘶吼与不甘中,他发誓要变得不再相信任何人。他认定这是上天对自己天真的惩罚,一切都是自找的,无须责怪他人。如果他想要再次站起来的话,就必须要反思自己的错误,改变自己。
手上的绳索再次被扯动,力道之大差点让他踉跄倒地,也将他拉回了现实。
他踏出了城门,走了几十步,然后回头望了一些沙州关内的破败景象。
押解的士卒哈哈大笑起来:“看最后一眼吧,你再也没机会看了。”
但贾讳却在心中默默发誓一定要回来,拿回他失去的一切。
距离沙州关千里之外是武国的都城武都,与黄沙漫天的荒芜的沙州关相比,这里繁华似锦c人声鼎沸c车水马龙。高大的城墙连绵数十里,将数十万人包围在其中。城内布局整齐而有序,各种建筑设施应有尽有。
这座位于武国中心的城同时也是天下的中心,汇聚着来自四海的商贾,各种奇珍异宝琳琅满目。它同时也是武国的皇权中心,在城中的高地之处,建筑着世间最大最宏伟的宫阙。而在这宫宇之中,则住着武国最有权势的人,皇帝刘令。
刘令登基至今已有一年有余,经过一年的时间,他对先皇的人事安排进行了一系列地调整,几乎全部换了个遍,以保证权力完全地集中在自己手中,不让有任何反对他的声音出现。他之所以这样集权是有他的目的的。
但仅有听话的人是不够的,他还需要一些有能力的人帮他实现他的宏图大业,而这些有能力的人则可能就没有那么听话了。国尉唐敬就是这些不太听话的人的其中之一,一个被世人称之为战神,掌握着武国兵权的人。
刘令和他的父皇一样,相信着唐敬的忠心,因此并没有置换他。但同时,唐敬的不太听话的让他有些心烦。
这日,他满脸怒气地盘坐在大殿之上,望着下面低头站着的唐靖,手中握着竹简的手在颤抖着,几乎忍不住要向对方扔出去。但碍于朝堂之上当着满朝文武大臣的面他忍了。
“国尉,这是你第几次反对朕的提议了!到底是你在当皇帝还是朕在当皇帝,这武国,朕说的话还算不算!”
唐敬不慌不忙地,恭敬地拜伏在地上。
“臣有罪!但臣身为三朝老臣,身受两位先帝之托,为了武国社稷着想,有些话,臣必须要说,有些事,臣一定要做。不管陛下要如何怪罪臣,臣都甘愿接受。”
一股闷气从胸中迸发,让刘令一阵晕眩。
“以为你资格老,朕就不敢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