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焕兴是全程咧着嘴将魏喜背出卫生院的, 可他笑得也不能太显眼, 尽量做出一副严肃到我在为同志服务的冷漠表情。
真要是太高调被县城里的工人指指点点,他倒是无所谓,就怕女儿家脸皮薄, 到时候给说不高兴了。魏喜硬要从他背上给下来走路,把伤口摩发炎。
两人后面一齐去了公社里的书店,按照军子和卢晓雨的要求讨了几本书放背篓里, 再去供销社买了点佐料和点心。
顾焕兴将魏喜放在长椅上坐着, 自己进了供销社, 拿着三个人的点心票, 准备买点萨其马, 绿豆糕, 牛舌饼之类。但他眼睛瞄到烟酒柜上的酒瓶子似, 眼神不经意馋了馋。
供销社售货员看顾焕兴手里捏着一沓的票, 就知道这人是个有款的,她站在柜台热情地把点心包摆了出来。
供销社的点心刚开始到货那几天,倒是有人买,点心一般都是拿来送客走亲戚。之后买的人越来越少,剩到最后的点心多数是发了霉, 硬成饼子。
这货物是国家的,又不能随意丢弃, 售货员把点心上的壳给剥了, 霉扫干净, 放在柜台上继续卖。
这些硬到发霉的点心被工人们戏称“钢炮儿点心”。
顾焕兴今天遇到的就是“钢炮儿点心”, 魏喜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她看了售货员拿着那点心,总算明白这杀行铺子的大叔为什么要找上她。
两人决定不买后,售货员瞬间拉下脸,顾焕兴又掏了票买了些佐料和水果糖,趁魏喜出门后,赶紧跟售货员要了两瓶凤凰牌的西凤酒,偷摸着放在背篓里。忙完这些,顾焕兴才任劳任怨背着魏喜回了村。
临近村子口,魏喜就不让顾焕兴背了,她抖了抖脚,“我要下来,我自己能走。”
顾焕兴才不管,他把魏喜腿往背上抬了抬,乐滋滋地背着顾焕兴上山,直到魏家门口,才把魏喜放了下来。
魏喜装作神色如常地走进屋内,准备去帮魏欣烧火做饭,顾焕兴把背篓放在石桌上,看了看正在和陆烨闲聊的军子,把酒瓶从背篓内悄悄拿出来,藏在魏家晒茅草的茅草堆里。
他神色如常直起背,才上前跟陆烨打了招呼。
只是他不知道这番动作,早就落入正在砍柴的魏乐眼里。魏乐疑惑地看着顾焕兴,又走过去,把那酒瓶子给翻了出来,移交到她二姐手里。
鬼鬼祟祟的,不怀好意。
魏喜配合着魏欣在灶屋忙碌一阵后,魏欣才注意到她喜儿姐的脚上怎么包块白色纱布。
魏喜正坐在小板凳上乖乖巧巧地扮演烧火工的角色,大姐魏喜就提起她的裤腿,看到草鞋上包着块纱布还有黄药包,顿时,竖起眉毛,戳了戳魏喜的额头,“魏喜,这是怎么回事?”
魏喜心虚地移开眼,好多年都没有这种被大人发现做错事想刨刨爪子想掩盖的情绪。她维持住形象,淡淡说:“去县城的时候,被车撞了下,没什么事。”
魏欣继续瞪着魏喜,魏喜只好一五一十说了清楚。然后魏喜就被赶出灶屋,不,是被魏欣强硬地驾着出了灶屋,强迫在睡觉的床上躺下来,等待开饭。
魏喜扶住额头很无奈,让魏欣知道的结果就是这样,她在这个家的地位就是被娇惯的。
直到吃饭,魏欣才叫魏乐,“去扶你二姐起来,让她那只脚跛着点,别使力。”
魏喜听见了,直接从房屋内走出来,又去帮忙拿筷子和碗。魏欣恨得咬咬牙,喜儿姐真是越来越不听她的话,这要刚愈合的伤口,走动走动又给流血了怎么办?
魏欣又去搬出他们家的大木桌和长板凳,和魏乐摆在堂屋内,魏喜倒想帮忙,给魏欣瞪视在原地站着。
七个人上桌后,才知道今天的菜有多丰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