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亮饮了一杯酒,略稳定了思绪,思年少往事,或许是酒精的作用,让他变得如此感性,竟向旁人倾诉,而这旁人,正是号称知道他身世的黄玥。
若她解我身世c解我志向,可我埋藏心中多年的悲痛,她又能否解开?
无可奈何,他竟有一丝期待着,她就是那个解痛之人。
尽管只是试探,尽管他并无十全的把握。可为了那一丝的机会,他也愿意将伤口掰开,示于人前,只为求得,一个真正懂他的人
他借着酒意,缓缓开口道:“不料途经平顶山时,叔父旧疾发作,药石无灵,终葬于平顶山上吾曾侍疾床前,哭诉于他,‘汝曾言,还亮儿一个温暖之家,何故食言既已失父母,又将失从父,剩亮一人独留于天地间,何其残忍!’”
他的脸因醉酒而熏红,目光却仍保持一丝清明,言:“叔父慈爱,教诲曰‘吾侄亮儿将为顶天立地之好男儿,代父母看顾姊弟,世途虽险,人生多艰,仍需一人独撑,不可放弃。荆州于刘表治下尚且安稳,北方大儒多南下避祸,择一二为良师,勤学好问,学治国安邦之法,立为国为民之心。’叔父智慧之言,吾虽表面应承,实则内心仍放不下仇恨。可当吾终于理解时,已是悔不当初。”
他又饮了一口酒,闭眼沉吟片刻,继续说道:“初时,吾恨曹操之深,恨其灭吾家园,更恨这乱世,使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吾怀揣恨意,加入当地反叛曹操之起义军,可年少不识武,战场上受伤颇多,再回山上,竟已错过叔父弥留之际,未得见其最后一面。”思自此,当年的悲痛和憾恨袭上心头,他捏着酒杯欲碎,可仍勉力自持,道:“于此事,吾悔不当初。婶母安慰吾言,叔父并未死,他只是去往桃源,而她亦将随叔父而去。吾失声痛哭,求她带亮一同前去,亮一人留在这纷纷乱世,何其孤独!亮想去桃源,去那无战火蔓延之处,与父母叔婶,兄弟姊妹一同生活,再不分离。”
“然,婶母拭去吾泪,慰曰‘傻侄儿,吾知汝恨这乱世,可以命相博便是终结之法么?战场之快意在亮堂之处,百姓之苦难在黑暗之中,居庙堂者不作为,隐山林者不出山,天下待有能者终结乱局。汝可成为那个终结者,不是以战,而是以谋,亲手为天下人造一个桃源。’”诸葛亮这话铿锵有力,听得黄玥心中一恸。
她既悲且怆,眼眶红红,看着他又饮了一杯,却不知该如何制止。
“从此,吾再也未曾见叔父婶母。”
听到这里,黄玥再傻也不会听不懂“去了桃源”就是“他们都去世了”的意思。她早已泪流满面,哭得不能自已,竟情不自禁走到他身前,张开双臂拥住他,若这样能使他感到些温暖,能忘掉些许悲伤难过那也好。
她多想安慰他,却不曾想,一开口已是泣不成声,反倒让他轻拍背部,安慰道:“傻女儿,吾尚未哭泣,汝怎么就哭了?”
黄玥的脸也不知是羞红还是哭红的,她抬头,泪眼婆娑,却一脸歉意地道:“对c对不起,我c我只是,替你难过,一时控制不住自己。我在想,若我能替你难过,是不是你就不会难过了”
“汝真傻。”他轻笑一声,抚摸她的头顶,恍惚道:“原来难过也是可以代替承受的么?”
黄玥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
“可有一点是真实的我曾在史书上看过你的身世,当时不过寥寥几行。可正是这几行,让我悲痛难言,我竟生出了想要替你承受这份苦楚的愿望。如今,听得文字背后的故事,更令人唏嘘感叹,所以一时时,感同身受罢了。哭得不止,真是叫先生见笑了。”说罢,她胡乱抹着眼泪,一时害羞不敢看他。
诸葛亮听得此话,心头顿时弥漫暖意,他抬手轻轻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如对待易碎的白玉,笑说:“汝是第一个听吾之身世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