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为何信你?你所供出之人,乃朕亲子。”
帝王家自古以来,父子兄弟为争皇位而互相残杀的事例并不少见,虽然知道宇文烨有极大的可能是在骗他,可林胥年又不能完全不信他。
宇文烨扶着墙缓缓起身,白靖见状连忙上前一步,挡在林胥年身前。
宇文烨擦了擦唇边的血道:“当年是母后身边的穆公公,将我救出宫的,我们一路逃到玉京,本是想借玉京之手,助我夺回大安,没想咳咳”
他重重咳了几声,靠在那阴暗的墙角,让人看不清神色,缓了一阵后,声音明显较之前更加粗重:“小舅舅,我知道你当年年幼,并未参与谋逆之事,也知道我母后很是疼你,我自知今日带的人手不足以将皇城攻下,但我依然来了,因我身为宇文后世,不能只是苟且偷生的活着,即便知道最终的结局,我也还是要试一把,拼一场,纵是死,也不留遗憾,咳咳”
林胥年轻叹了一声:“你”
“是你儿子,暗中找人联络我的,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因为我的姓氏,不允许我再多说了,小舅舅,好自为之。”
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急咳,宇文烨摇晃着身子缓缓上前,他抬着虚弱无力的手,浑浊不堪的眸子直直望着林胥年,低声喃喃着:“咳咳c母后母后是你么?儿臣好想你”
从黑暗中渐渐走出的宇文烨此时面容乌青,刚刚咳出的黑血沾满了衣衫。
白靖心里咯噔一下,宇文烨现在的状态,显然是中毒了,并不是因为他那一脚。
白靖急忙回头去望身后的林胥年,脖颈处并无异样,脸色还是之前那般苍白,只是
林胥年这张苍白的面容上,挂满了泪水。
宇文烨整个人跪坐在地,两只手紧紧握在牢房的铁柱上,嘴角含笑,临死之际,他看到一个梳着双丫的女孩,蹲在他面前,面上两朵梨涡极为灿烂:“父亲。”
“父亲对不起你如今只有你才能延续宇文家的血液,终有一天,坐在帝位上之人,身体里会带着我们宇文”
这段话宇文烨说的断断续续,含糊不清,纵是贴耳于他唇前,恐怕也不知他讲了何话,在空中比划的那只手倏然落地时,林胥年顿时僵在原地,脑中不断回响着嗡名声。
与此同时,冷月牢中之人与宇文烨一样毒发身亡,冷月用了各种狠辣的法子,他除了无休止的谩骂,所供出的内容也是关于林枫益与林枫志的。
她将这些全部禀报给林胥年,也不知林胥年是否在听,许久后眸中才回过神来,冲着冷月点了点头,刚抬起步子,忽然整个身子向下跌去。
“陛下!”冷月与白靖异口同声,连忙将他扶住。
林胥年强撑着身子,对冷月嘘声道:“去将太子传至静心殿。”接着又对白靖道:“扶朕回寝,宣季太医。”
御子宫这边,林枫益被宣走后,程曦一直惴惴不安,往常还有罗晶在身边,可以一起商量商量,现在就她一人,在空空的房中,林枫益已经走了两个多时辰了。
忽然院内传来侍卫的声音:“谁在那边!走,你们几个跟我过去,你们留在院中。”
留下的几个侍卫紧张地向那几人跑去的地方张望着,却没留意到他们身后那个身手敏捷之人,从窗外翻进了屋中。
是冷月,程曦轻轻将窗子落下,一回过身,便听冷月压着声道:“宇文烨确实说到做到,服毒自尽了,临终前也未提及你们半个字。”
程曦长长舒了口气,道:“陛下可信他之言了?”
冷月点头道:“那般说辞与举动,即便现在陛下不信,待细想过后,定会生疑,还有蓝博邢那边,我也办妥了,倒是你,为何没走?是放心不下么?”
程曦摇了摇头:“有你在,我没有什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