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将帐子接过手来,用金绳系住,点头道:“在正堂,与陛下蓝妃一道用膳时,您”
“又将她错认了?”太后轻叹地摇了摇头。
“不光是蓝妃,主子还将陛下错认成了先帝”李嬷嬷后面这句声音极低,说着便去打量榻上人的脸色。
“真是老糊涂了”又是一声叹息。
太后指了指榻边的小木杌,李嬷嬷应了一声,连忙坐上去,多年的主仆关系,太后这一指,李嬷嬷便知是要交待大事。
“嗯,有一事,你需要悄悄地去做,哀家得趁着还没彻底糊涂时,搞清楚了”
李嬷嬷正屏气敛息地认真听着,太后突然抓住她的手,用力地紧了紧,声比之前更低道:“这事,只能你我二人清楚,若是哀家今后再犯糊涂时,一旦提及此事,你定不能叫哀家说出来!”
李嬷嬷望见太后如此郑重其事,忙将另一只手,稳稳地盖在太后颤抖的手背上。
罗晶最近身子越来越懒,肚里那个小不点却甚是活泼好动,罗晶一乐,他也在里面来回乱踢。
林胥年依然是会时常留住惠仁宫,只是二人之间却没什么谈话,有时候他推门进来,她便直接去榻上阖了眼,第二日醒来时,身边人已是离去。
白日里二人一起在正堂里缝缝绣绣,只是程曦的手工活简直吓人,罗晶可是不乐意今后自己的宝贝穿那么个古怪形状的兜子。
程曦只得无奈的在一旁负责打下手,罗晶果真是有贤妻良母的品质,不出几日,便缝制了一个漂亮的软锦襁褓来。
罗晶一手细细抚摸着那柔滑的软锦,一手在供起的腹部上慢慢婆娑,那微微有些圆润的面上,眉眼间尽是温柔:“乖孩子,这是娘亲手为你做的,特别舒服,你定会喜欢。”
那腹中的孩子,像是听懂了一般,隔着肚皮在罗晶掌中动了动,似是在回应她。
“你希望是公主,还是皇子呢?”程曦收拾着桌上的针线,随口问了一句。
罗晶不由淡眉紧蹙,程曦的问题,她之前几乎从未想过,因为不管是男是女,都会是这个世上,她最珍惜,最疼爱的人。
可是,她不是一个寻常的母亲,往昔那一幕幕惊心又浮现在眼前。
这时她回想起林胥年的话来,那夜他说,即便她肚中是位公主,也会是大安最高贵的公主。
也许他是那样希望的,若真是位公主,便少了份朝堂权术的争扰。
程曦见她没有回话,而是在那里想的出了神,便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我就那么一问,你莫多想了,公主有公主的好,皇子还有皇子的妙呢!”
罗晶断了思绪,翻了一眼言笑晏晏的程曦,在她腿上拍了一下,怪嗔道:“她都是能听到的,以后莫在我跟前问这样的话了!”
程曦撇着嘴装样地冲着罗晶那肚子便道:“啧啧啧,小宝呀,你妈脾气可不小呢,都会打人了!”
罗晶又是作势要对她动手,程曦忙起了身道:“好啦好啦,好歹我也是干娘呢!”
“知道还没个正经!”罗晶望了眼窗子外面,转了话道:“是该去慈安宫的点了吧?”
程曦无奈地点了点头,便叫白芝进来陪着,她又匆匆往慈安宫赶。
那老人家天天卧榻闷得慌,自打她出了永巷,便又要她日日去说上半个多时辰的书。
日子一天天安稳的过着,很快便来到了初秋的时节。
罗晶这几日肚中闹得厉害,今日竟见了丝血来,整个惠仁宫都吓坏了,太医来瞧说是动了些胎气,急忙开了副安胎的药,林胥年也是来瞧了一眼,怕打扰到她,也没敢留住,早早就回了静心殿。
这安胎药喝下后,果然腹中小人不在闹腾了,可却又静得让罗晶心里隐约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