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三人回到家里,家人都围拢了过来询问结果。伍国莹这时候也已经回过神来,将情况说了个大概,特别对秉鉴的表现赞不绝口。秉鉴的母亲吴氏听了内心很是激动,但也不敢在大奶奶唐氏面前显露出来,只能用慈祥的目光看了几眼儿子,以示欣慰之情。秉鉴能有这般出息,这让她始料未及,像她这样做偏房庶妻的,还能有什么盼头呢?无非就是想着能有一天母凭子贵把腰板儿往上挺一挺,不至于再人前人后总是低人几头挨欺负,最后到老了能有个依靠少遭些罪而已。
毕竟在公所借银子是家里的大事,秉镛和秉钐当然也来了。秉镛拍了拍秉鉴的肩膀,“好啊,能把银子借来就是好事啊!别说,老三你还真有一套。”
秉鉴笑了笑,没吱声。
秉钐不以为然,“怎么说呢,借银子总是要比去要银子简单得多,何况还付上了那么高的利息。你们看,我只去了‘同文行’一次,潘有度还不是遣人将银子给咱送到家里来?不单利息不要,而且连个字据都不用写,这才算本事。”
秉钧听了,脸色气得通红,他想替秉鉴争辩几句,但被秉鉴扯扯衣角暗下制止了。秉鉴问:“银子入行里的账房上了吧?”
秉钐愣模愣眼地反问:“入账房?入什么账房?现在我和大哥手头紧,这银子我们先用上一段时间,这事我和爹、娘都说好了的,你也就别挡什么横儿了!”
“老四,你有没有点良心?你知道这银子秉鉴四处求爷爷告奶奶借得有多辛苦?你手头紧,还是救行号要紧?没有这银子,能饿死你不?”秉钧怒不可遏实在是憋忍不住了,也不顾了读书人的斯文,大声地质问秉钐。
秉钐被问得理屈词穷,他用手一指秉钧,“哪里轮得着你管我?你给我闭嘴!我就是用了,你能把我怎么着吧?!”
“好了,好了,都是自家兄弟,吵什么吵!”秉镛出来将秉钐拉到了一边,然后他对着秉鉴说:“老三,你别怪老四,确实是这日子过得太紧吧了让人窝火。其实说来日子过得紧儿些也不怕,只是有个头疼脑热、人情往来的过河钱,手头上总要有一些的。我和老四呢都是死吃死嚼的,不像你在这行上用起银子来方便……”
秉鉴平静地说:“大哥,我虽然在行上,但每文银子的往来都是有账目凭据的,这个你大可以放心,发现了有对不上的地方尽可以找我来。再有,潘家的这笔银子,你和老四写好字据后,各先拿去五百两用着,其余的全部记在行号的账上。”
“老三,凭什么你让我拿五百两,我就拿五百两?”秉钐听了一窜老高,表示强烈的不满。
秉鉴知道今天不把话说明白是不行了,他盯着秉钐说道:“老四,你这五百两不拿是最好,要拿就这些,晚了有可能一文都拿不走!既然说到了这,我再多说一句,外面的返货和货款,你也就不要在上面浪费心思了,那是一文一钱都动不得的。说来我确实是管不着你,可天下总有讲理的地方,你要是不怕家丑外扬,咱尽可以把地界有名望的人都请来咱家给评一评道理,这银子到底该不该你动,你该不该伸这个手?你动了是不是又该付上公所开出的那般利息……”
秉钐一听秉鉴这么说,马上泄了气,真要是请人评理自己必输无疑,那脸可就丢大了!还是见好就收吧。心里这么想,可嘴上还得硬气:“好,好,老三,评理就评理,我还怕你了不成!我就不信你能做得了这个主儿!”
秉镛知道,这关于货款的事自己也有份儿,秉鉴借机也是在敲打自己,他怕秉鉴再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忙知趣地推着秉钐走了。
出奇地是,今天这伍家的大奶奶唐氏一直没言语,这让吴氏一直放不下心来。秉鉴也是因为实在兜不住火气才又和秉钐吵了起来,可火气发泄了,也是不禁偷瞧了大奶奶一眼,如果再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