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茫然无措的份儿上,宽恕老三一家的一时鲁莽。再有,明日无东家助一臂之力想在公所借得行佣实乃痴人说梦,老三在这里先谢过东家了!若是借不得,还是要反过身来再求东家出手,总归是伍家想求得周全,左右全仰仗东家您一人!”说完,伍秉鉴也是一揖到地。
秉鉴向潘有度坦白了,而且毫无保留!他说的这番话没给自己留任何回旋的余地,因为余地被秉钐早已扔给了潘有度。秉鉴知道,自己留有一分余地若被潘有度抓住了漏洞,他和二哥秉钧的下场就是立马滚蛋,并且以后伍家的日子在潘家面前会越来越难过。
潘家是什么样的势力?人人心里都是有一杆秤的,掂量起来自然就知道了轻重。
老东家潘启在十三行做总商深耕了几十年,不单聚集了巨额的财富,而且积累了上至朝廷,中间总督、巡抚、布政使,下至知府、广州将军、粤海关监督、知县等等广泛的人脉关系。潘启本人还是正三品的“候选兵马司正指挥”,虽然是捐银而来的虚衔,但毕竟是有顶戴的,可以和朝廷大员平起平坐的,而不至于像伍国莹、伍秉鉴父子见了粤海关的监督还要跪上小半个时辰说话,不让你起来,你还不敢起来!
即使是潘启去世了,潘家仍然是树大根深枝繁叶茂。潘有度的大哥潘有为是进士出身,官至内阁中书,参与《四库全书》的编制,颇受皇恩厚待;潘有度本人是敕封的翰林院庶吉士,虽然没有品级但也享受朝廷七品的俸禄;而潘有度的弟弟潘有科为兵部职分司员外郎,几兄弟虽然官做的都不大,但毕竟都是有功名在身的官场之人,门楣自然是比一般人家要显耀得多,上下结交起来更是水到渠成,风行水上般的顺畅。
潘家有如此深厚的背景,伍秉鉴深知在潘有度面前自以为是虚与委蛇被其发现厌恶的下场,这也是他自始以来对潘有度毕恭毕敬的主要原因。自家的家底和实力与潘家比实乃是小巫见大巫譬如九牛一毛,如果得罪了潘有度,无异于在十三行里自断前程,只有死路一条。并且因为自家父亲伍国莹是从潘家门出来的,如果被潘有度不待见并抓住把柄,被扣上“忘恩负义”、“出门欺主”的大帽子,伍家人就是被他挤兑死,都没有人同情你可怜你,相反还会痛斥你、唾弃你,比潘家人还会多踩上你一脚!这和人爱偏听偏信有一定关系,可也和谁腰杆子硬实、说话口气大、捧场的人多更有关系,说到根底,还是谁有实力谁才掌握话语权的道理。
基于以上的种种考虑,伍秉鉴是必须要说实话的,而且要带上十二分的诚恳,即使有些地方与前言自相矛盾,也得实话实说,求的就是“坦白从宽”的结果。
但说实话有说实话的好处,伍秉鉴没有给自己留余地,他同样在话里也没有给潘有度留余地,他和潘有度说的很明白:东家你借给我银子我感激,但想着蔡、卢二人如果能借我不更好吗?就不用连累你跟着我一起吃锅烙了。没想到他们还真答应借了,但答应借的是行佣,这事东家您就得帮忙撮合了。但那银子要是真借不成,我还得回过头来朝您借,我把话先扔到这儿,到时候您可别把门关上不借给我,不管怎么着,我伍家就贴您身上了,想赶都赶不走。我这么不要脸您也别怪我,不都是因为一个“穷”字惹的祸嘛!
听了伍秉鉴这番陈词,确实让潘有度无话可说。
他潘有度怎么也不能落个“乘人之危落井下石”那样的名声在外面被宣扬,咂磨了几下嘴后,他和气地说道:“老三啊,你这话说的有些过头了,咱们两家是什么关系?那是别人家能比得了的吗?伍家有难,潘家怎样相帮都是不为过的。只是难得你有一片焚膏继晷卧薪尝胆的决心,怎么难也要自力更生奋发图强不愿累及他人,也罢,这样扑腾几下身子板自然也就结实了。这样,明天我一定是会替伍家出头说话的,至于什么结果不说,我那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