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秉鉴见父亲问到自己的头上,身子在凳子上挪了挪,平静地答道:“既然逃不得,也留不得,这就是两难。既然都是难,我们何不选择第三个难法?”
“第三个难法?”伍国莹迷惑地看着秉鉴,自言自语地说。
秉钧忙说道:“三弟,快说来听听。”
“这都快要火上房的光景了,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快说!”秉钐也在一旁急着催促。
秉鉴站了起来,轻声说道,“我说的这第三个难法就是迎难而上!不走不逃,我们要留下来,从长计议。可留下来,我们不是坐等破产、流放的命运,而是要将‘元和行’支撑下来,把这个难关度过去!”
听秉鉴这么说,秉钐马上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方才脸上泛起的兴奋之情一扫而空,“我说老三你开什么玩笑?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般痴人说梦?要是能支撑得下去,父亲还犯得着召集我们几个在这里商量出路对策吗?”
“是啊,老四说的没错,但凡能支撑得下去,我们今日也不能说到这步苦楚田地里来啊!事不宜迟,我看到底是走是留还是最后听爹一句话吧,一锤定音下来有了章程,我们也好及早有个准备。”秉镛作为长兄表下了态度。
秉钧起来说道:“爹,还是让秉鉴说说其中的道理,既然我们伍家此时已是一条僵虫,要是真能起死回生,就是有如何困难我们也是能克服的。”
伍国莹点了点头,“秉鉴啊,你认为如何能支撑得下来?”
秉鉴答道:“分头去找东印度公司与粤海关去商谈还款事宜,争取下来得以喘息的更多时间,我们也就有了翻身的机会。”
伍国莹此时也坐不住了,他颤巍巍地从椅子上起了身,背着手在地上来回不安地走动,“可两边儿的态度都已是明朗决绝,说限期十日之内必须还上,一点余地都没有给留,如何再去商谈?又怎能谈得通?”
秉鉴沉吟了一下,答道:“爹,东印度公司在船上将您软禁了多日,可最终还是把您老放了回来,无非就是逼您还上货款,也是有一探虚实的目的在里面;粤海关监督璧宁大人这边儿声严厉色恫吓您,也是怕咱家缴不上关饷而受到牵连,急着向我们讨说法。无论是东印度公司还是粤海关都与我们伍家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纠结的根本无非就是在银子上面,可银子有人才能赚来,如果把我们家拆得七零八落,他们眼前什么也得不到,所以说他们打心眼里面都不想我们伍家败落。眼前最主要的是我们要将一个诚恳的态度和日后能将‘元和行’经营好的决心和信心掏出来晒在他们的面前,让他们看到希望,有了盼头,我想他们会与我们好好坐下来重新商谈的。”
秉钐对秉鉴的说辞不屑一顾,很不耐烦地反驳道:“老三,就单凭一个诚恳的态度,人家就会坐下来与你好好商谈?就会给容你翻身的光阴?你这是不是有点想入非非了?!你说哪家行商落到咱家这般田地态度不诚恳?可结果呢?还不是该充公的充公,该发配的发配,你看给了哪家喘息的机会?你要知道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粤海关手底下不缺行商,东印度公司更不少生意上的伙伴,他们凭什么就会给咱家喘息的机会?所以你说的这些都是不靠谱的事,纯粹是纸上谈兵自作多情!我劝你还是早做跑路的打算,再耽搁,今晚可真就出不了城了!”
面对秉钐的抢白,秉鉴微微一笑,“四弟说的没错,说来确实谁听着都感觉不靠谱,但也要看态度诚恳到何种地步,信心和决心要上升到一个什么高度,给予对方的希望又能到何等的境界。事在人为,如果三者都能做到让对方满意,那有可能就不是自作多情了,或许也就变成了互利双赢两厢情愿的事了!”
伍国莹和伍秉钧听了都微微点头,表示秉鉴的说的有一定道理。可秉镛不无担心地说道:“老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