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身往回赶的洛夜，没花多少时间就抵达了夏挽初的家中。

    普通的门锁，对洛夜而言，要解开轻而易举，他一步入客厅，就看到坐在那里双手抱头的莫惜言。

    “没事吧？”洛夜松了一口气，因为那张卡牌还在桌面，完好无损。

    莫惜言似乎知道来的人是谁，从刚刚听到脚步，到现在洛夜一步步靠近，始终都没有抬头回应。

    “看得出，你很努力。”洛夜原本伸手，想要将莫惜言的那张卡牌挪开，但手却在半空中收了回来。

    既然莫惜言到现在都没对卡牌动手，说明他的真实想法，并不是一心离开这个世界。

    相反，能够在痛苦的回忆中坚持到现在，需要的努力不止是一点点。

    “洛夜”莫惜言埋着脸，说话时的每个字都很用力：“也许，我一开始就不应该从那场大战中活下来。”

    洛夜没有第一时间反驳，而是靠在沙发上问道：“为什么这么说呢？”

    莫惜言深受梦魇纠缠，一时半会的劝慰并没有多大的作用，只有去了解梦魇的根源，才有办法找到治愈莫惜言的机会。

    莫惜言将手指深深地刺入那一头金发之中，心绪烦乱的时候，还会用力揉搓。

    “你知道那场大战，死去了多少英勇的战士吗？”

    “你知道踏上战场去面对恶魔的每一位勇士，都克服了多大的恐惧吗？”

    “这么久的时间过去，我还是无法淡忘那场战斗的每个画面，特别是”

    洛夜听到了关键的地方，连坐姿都调整了些许。

    那个莫惜言最无法忘却的画面，想必就是梦魇诞生的根源。

    可是，莫惜言没再继续讲下去，而是一把抓过桌面上的卡牌。

    “别冲动。”洛夜伸手握住莫惜言的手腕，眼神坚定地盯着他：“克制住你的心魔。”

    莫惜言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痛苦，仿佛克服心魔的过程，就是在撕裂他的胸口。

    “啊！”最后，莫惜言发出声嘶力竭的怒吼，甩开洛夜的手，将卡牌也一同丢了出去。

    急速旋转的卡牌，从稍稍打开的窗口间隙中穿过，飞得很远。

    “你。”洛夜起身要去追赶，但被莫惜言拦下。

    “可以，留下来听我说吗？”

    洛夜迟疑了片刻，透过意念提醒蓝月去找掉落下去的卡牌，自己则是留下来，陪同莫惜言。

    “我不记得有你这样一位主宰天使。”莫惜言仔细地打量着洛夜的容貌。

    洛夜点头：“我和你们一样，冲在最前面。”

    “原来是这样。”莫惜言脸上唯一的一丝疑惑毒消散而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份认可：“那些同天而降的审判天使，其中之一就是你。”

    “没错。”洛夜再次换回半躺着的姿势，双腿交叠：“所以，我也是参与过那场战斗，亲身经历过与恶魔厮杀的，多少能够体会到你的心情。”

    “不。”莫惜言果断的否认：“我无法接受的，是一位战斗倒在自己面前的画面。”

    洛夜眉头一挑，瞥了一眼莫惜言。

    那场战斗，他作为审判天使之一，冲在了阵营的最前面。

    所以，眼前的画面，只有一望无际的恶魔军团，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战斗当中，无暇估计身旁有多少同伴倒下。

    而最终，他也成为了倒下的一员。

    莫惜言转过身来，把手搭在洛夜的肩膀：“你能够体会吗？之前还和我有说有笑的同伴，就那样一点点地倒下，再也站不起来。”

    “嗯。”洛夜点头，他的确能够想象到那种画面，体会到那种心情。

    “不，你体会不到。”莫惜言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一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