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籁俱寂,蝉鸣与蛙声自窗外清晰地传来,还有永无止息的江流奔涌。
白色圆月一样的吸顶灯散下柔和的光,潺潺流下的自来水被照得好似钻石水晶一样。
或许是法语与英文本就同根同源,也或许是气氛本来就是对的,他听明白了她的意思,拧着眉绷着脸向后退去,却顶住了背后的墙。
季辞双手落到他腰上,用力一踮脚,吻上他的下唇。她速度很快,攻城掠寨,未待他反应过来,舌尖已经勾上了他的舌尖,像两尾鱼。
少年,少年真好,新陈代谢,自净自洁,食完不过短短几分钟,气息又变得清新。
她贴着他温热的小腹,隔着衬衣,她都感觉到他身体紧绷得像石头。她轻轻抚他的脊背,唇上却始终用力。
分开时他的脸飞快别向一边,一双漆黑的眼眸如有水洗,雨过天青,紧咬着牙,不知他在想什么,脸色却有不自然的潮红。
“是初吻吗?”她问,嗓音似烟。
他紧闭着唇,不答。目光落下来,是硬的,她看到他曲起的手指也是硬的。他一定在想,她怎么能问出这么无耻的问题。
“回学校去吧。”她说。
他大为意外地抬起头。
“怎么,还想留在这里?”她意有所指地笑,笑出几分深意。
他转身,疾步过去拿书包,听见她在身后说:“觉得快乐的事情,就接受它。人这一辈子,快乐的事能有几样?”
走到门口时,被季辞叫住。她抛一样东西给他,说:“以后要来就自己来,我在睡觉的话,不要叫醒我。”
他本能地伸手接住,竟是一把钥匙。他攥着这把钥匙,像攥着一枚烫手的火石。
回头看,她依然抱着双臂斜倚在门边,执着地又问他一句:“是初吻吗?”她背后是灯火,身前是暮色,顽劣的目光在中间明灭。
他终于咬牙,答出一声:“不是。”
“哦?”她面色微微一变,“第一次什么时候?”
“龙首山上。”
季辞点了支烟,去储物间翻找。
母亲的遗物她都归置在这个十来平的储物间,过去装箱的时候她没怎么注意,这次有目的地去找东西她才意识到,母亲的东西,真少。
衣物c首饰c化妆日用c家居装饰,除此之外,几乎没什么别的东西。
她突然意识到家中连个相册都没有,陈川家中的旧相册一摞一摞,有家庭合影,有陈川妈妈的青春留影,有陈川兄弟二人的成长记录,而她什么都没有,的确,从小母亲就几乎不给她照相,她幼年时留下的影子,几乎都在陈川的相册里。
长大后有了电子照片,有了拍照手机,她自己的照片才多起来,只是和母亲的沟通交流太少,海外七年,她从不给母亲发她的照片。
她咬着烟蒂,坐在地上,所有的遗物箱都已经打开来。
不光少,而且井井有条,就像母亲临死前专门整理归置过:衣物叠得齐齐整整,首饰都整齐完好地放在首饰盒里,连所有化妆品的盖子都盖得整齐完好。
她不记得母亲生前是这么有条理的人,尤其首饰,她想起来母亲生前钟爱珠宝,一堆的珍珠c钻石c红宝石c皇家蓝c祖母绿,随随便便散放在她的卧室里,一不小心抬脚就能在地摊上踩到。她向来是不屑的。
她头一次打开那些首饰盒,才发现她记忆中那些宝石都已经不知去向,剩下的全都是金饰。
她惊讶,难道女人年纪大了,对珠宝首饰的喜好也会改变么?
季辞对珠宝兴趣不浓,打开来看过就放到一边,盘算着把这些金饰卖掉,可以再翻修几间老屋,金饰毕竟比珠宝好卖。
她要找的是一个手机,母亲曾经用过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