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的距离看似近在咫尺,但事实上,它一直都盘旋在整个空间的中央。
洛沉伸出手摸了摸黑匣的内壁——就像是一种光滑的玻璃,只不过它是黑色的。手指拂过之后,沾染了一丝黑迹,但很快便像烟一样消散了。
洛沉鼓了鼓气,从边缘一跃而下。匣子是正方形的,所以边缘的高度和它的长度基本一致,洛沉跳下去之后立刻遁入了黯流,因为他不想在落地时整出什么巨大的声响,从而被黑徒的鹰犬发现。
整个过程中,洛沉始终在追逐视线中的光头虫,以至于他甚至忘记了匣子印象中的高度——周围的黑暗慢慢地朝他聚拢,渐渐产生了一种不可名状的引力。洛沉的头朝下,身子悬挂着向下俯冲——光头虫一直在他的前面。
洛沉试图相信这是光头虫在引领方向,直到他的头狠狠地撞到了地面上,一滩湿漉漉的泥泞之中。在他还没缓过神来的时候,光头虫又在原地盘旋了几周,随后嗖地回到了洛沉的身体内,在他的胸口荧荧闪光。
洛沉只是觉得晕乎乎的——是被光头虫绕晕的,当然也包括刚才那一下撞击,只是这种撞击对于洛沉而言更显得微不足道一些,反倒是光头虫的飘忽不定让他有些找不着北。
他静静地躺着,好像躺在酥香的草地上一样,但事实上他的整个背脊都被底下的泥泞打湿了,裤子也一样黏乎乎的,着实有些难以忍受。
洛沉并不是不想动,只是他仿佛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了——他的头顶,是一片静谧的夜空,星光点缀,只是没有月亮,显得单调了一些。
他终于说服自己站了起来,只是这种美好似乎也仅限于这片夜空——他的眼前是一片漆黑的湖水,他正孤零零地站在一片脏兮兮的河滩之上。
耳边似乎总传来细细簌簌的说话声,但当他想要仔细倾听的时候,那种声音又突然消失了,留给他的只有无尽的死寂。
我好像来过这里
洛沉的心里突然有个声音在说话,那只是他的自言自语,但这个声音似乎提醒了他——因为他终于意识到,这片湖水看上去,似乎格外的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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