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起,圆香已经完全好了,只是身上还有些弱。张琪生吃过早饭,便要上学堂去。又嘱咐圆香多休息,不要累着,屋里的活儿自有月芳她们去做。圆香答应着,他便拿了上学用的书笔文具出门去了。
他这里骑马走在街上,迎面恰好遇见一个人,正是袁晶农。袁晶农也骑着马,二人马上互相作揖,张琪生笑道:“这一大早是要到哪儿去?我瞧着,也不是去你们学里的路啊!”
袁晶农笑道:“往楼玉那里去。”
张琪生笑道:“你如今倒是越发陷在里面了,怎么这一大早就迫不及地赶过去呢?”
袁晶农笑道:“早上过去待上一会儿,回头也是要去学里的。”
张琪生点头笑道:“既然这样,就先告辞了,我也要赶着去学里了。”袁晶农便笑着相辞,两人分别行去。
袁晶农辞了张琪生,一路骑马来到攀花院,下了马,走进院去,直上二楼楼玉房里来。
推门而入,丫鬟小周手里拿着面盆正要出门去倒,见着他一大早就过来,笑道:“哟,是袁公子啊,怎么来的这么早?我们姑娘才起来呢!”
袁晶农笑道:“是有些早了。”
小周笑道:“袁公子先坐着,我先去泼水,回来再给公子斟茶。”
他答应着,便坐在凳子上。这时,楼玉也早在里头听见他来了,便踱步走了出来,只见她穿一件雪青袄儿,月白褶裙,头发还没有梳上,散乱地披在身上,脸上也没上妆,倒也别有一番自然清纯之态。
他回头一见,见她这般自然模样,倒不比往常擦脂抹粉的样子,更是觉得喜欢。
楼玉走到他身边,笑道:“你今日怎么来的这样早?”
他笑道:“今日本是没有时间过来的,今日要在学堂里好好念一日书的。”
楼玉又笑道:“那怎么又过来了呢?”
他笑道:“却惦着这里,便想着一大早过来吧,少待一会儿再去,也没有什么的。”
楼玉点点头,便拿起桌子上放的茶壶给他倒茶,袁晶农摇摇手儿道:“不用倒,我不喝。”
楼玉便放下茶壶,又道:“那你先坐着,我梳了头再过来。”
袁晶农答应着,她便转身来到里头卧房,坐到镜台前,拿起镜台上的一支篦子,对镜篦头。这时,她偏头一瞧,却瞧见袁晶农站着倚在门边,便向他噗嗤一笑,道:“站在门边做什么?进来呀!”
他便踱了进来,站到她的身后,与她镜里相视,楼玉笑道:“你来替我篦头怎样?”说着将手上的篦子递给他,袁晶农忙道:“我哪儿会这个呀?我可从没给人篦过头。”
楼玉笑道:“不难的,你只管去篦。”
袁晶农笑着接过来,道:“弄疼你了,可不要怪我。”
楼玉笑道:“不怪你。”
他拿着这个小篦子给她篦起头来,怎奈他这样一个五大三粗的男子汉,笨手笨脚的,这样个细致活儿可是弄不来,没篦了两下,就弄疼了楼玉,楼玉只“哎呦”一声,他忙道:“弄疼了吧?你看我说什么来着,我哪弄的了这个,还是等小周过来给你弄吧。”
楼玉笑道:“瞧你笨的,连个头也不会篦。”又扭过身来,从他手里将篦子拿了过来,袁晶农道:“我看你这是故意拿我取笑,你明知道我粗手粗脚的,哪里弄的来,你倒好,偏要我帮你,好,既然这样,你看我可饶的了你。”
说着便伸出手去要抓她的痒,楼玉忙起了身,笑道:“哎呦,哎呦,你可是冤枉了我,我哪敢取笑爷呢?”又往一边躲去,袁晶农倒越发不依,偏要去抓她的痒。
这时,小周从外头泼水回来,走进里间来,见他们正厮闹着,说道:“姑娘,这怎么还闹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