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新家十分宽敞,高的屋顶,阔朗的三间大屋室。比她之前住的地方不知要好了多少倍上。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可真是比不得的。
大红双喜字贴在四面窗上,外面瑟瑟秋风吹的窗纱沙沙作响,喜字也就随着里外扑动着。她还未曾想着将它摘下来过,毕竟这才是她新婚的第五天而已。
绍芝端坐在一张靠窗的榻上,她四处打量着这屋子里的家具,陈设。真是没有哪一件不是绽新的,更没有哪一件不是上等,花了大价钱制备来的。满眼的精致玲珑,无一不称心如意。
什么都是齐全的了,也都是最好的。虽然她真的不是那样在乎,心里却总还是觉得似乎少了些什么似的。
她转过头去,几上置着一盏红黄的纸灯。她看着它不禁就出了神起来。
丫鬟喜巧站在床边整理被褥,也是大红的被子,上面是用金线绣的几对鸳鸯,并各色花团。看着是那样令人心生欢喜,惟一不足的一点,就是它实在是太大了,对于只有一个人会盖着它来说。
“三奶奶,被褥我已经给您铺好了,天也不早了,我看您还是早些歇吧!”
喜巧走到绍芝身旁,绍芝却好像没听见。她只好又叫了她两声“奶奶”。
绍芝这才回过头来,看向她问道:“怎么了?什么事?”
喜巧看着她的脸,却不禁吃了一惊,越发放轻了音量说道:“奶奶,时辰不早了,该歇息了。”绍芝向她点点头,道:“是该歇息了。”说完她站起身来,向床边走去。
喜巧立在床边,心里踌躇了一会儿,觉得还是该说上几句才行,因开口道:“奶奶,您,您没事儿吧?”此时的绍芝已坐在床上,就要准备卧下。
她看她蹙眉,好像有些不对劲儿,不由得自己困惑起来,因问道:“什么事?你这是怎么了?我没有什么事啊?”
这里喜巧越发恳切地道:“我的奶奶,您快别强挺着了,想哭就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吧!也比憋在心里强。”
绍芝一听她说,方才还没觉得怎样,现在才感觉到右脸颊处有些湿痒痒的,却不知为何。用手一摸,才知道原来是自己刚才掉了几滴眼泪下来,现在已经快要干了。
喜巧又说道:“奶奶,您还是哭出来吧!这样忍着,可是会憋出病来的。”
绍芝略垂着头,一头乌亮的秀发披在她右边身前,直到她大腿的位置上。她放下悬在半空中的那只右手,顺着去抚摸她身上盖着的大红被子,她慢慢地抚摸着,柔滑的被面,就像在摸浅河里的层层细沙一样,让此时的她略微感到一丝舒适和安和。
她看向喜巧,还是露出她一贯的微笑,说道:“我真的没事,就是刚才看着那盏灯时间有些长了,晃的我的眼睛有些疼,才掉了几滴眼泪下来的。你放心,我没事。”
喜巧眼睁睁看着她,却又不好再往下说什么,她心里想着,这位新奶奶可真是个要强的人儿,来了这么几天,遇见这样的事情,却连一滴眼泪也没往下掉过。实在是少见的。要不是她今日忍不住掉了眼泪下来,她还真以为她是个冷心冷情之人呢!且别在说什么了,倒惹她伤心。
于是她也勉强笑着,说道:“奶奶,那,那您就休息吧。”绍芝答应着,便躺了下去。喜巧走上前来,又给她盖了盖被子,看着她已经闭了眼,就走到床头把灯给熄了,又放下帐子,才转身去了。
绍芝躺在床上,睁眼望着帐顶,外面的秋风刮的是越来越大了,呼号着,像是有满腔的怨恨要向世人发泄似的。屋子里黑荡荡的,一丝光亮也没有了。
她翻身向里侧,伸出右手抚摸着这该睡着人的一侧的被子。不觉叹了口气出来。
像这样的夜晚已经过了有五夜了,她不知该高兴,还是应该悲伤。她的丈夫,她的新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