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抱起他往屋里跑,却好像被什么拖住了身子,我用尽浑身的力气也只能艰难地一步一步挪。
那层雷电依旧重重地击在玄济的身上。
玄济可怜无助的样子,激起了我的母性。
我趴下身子把他罩在自己身下,只觉得似有重锤在一下一下击我的背。我想反正不是我历劫,老天不会真的把我怎么样吧?
喉间腥甜,一口血飚出,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鸟叫声吵醒。
天是那么蓝,云是那么白,绿草如茵,鸟语花香。昨夜的恐怖仿佛从来没发生过。
我转头对上一双眼睛,眼神熟悉。
“你好重啊!我差点儿没被你压死。”一个白衣胜雪,面如冠玉,发如黑缎,眼若朗星的男子在阳光里笑着对我道。
而我,正趴在他身上。
男子眼中露出我熟悉的狐狸媚笑,这样的笑,是嘲讽我的前奏。
果不其然,他抚了一下我的嘴角,望着指尖凝固的血痕碎片,牵起嘴角道:“先从我身上下来,梳洗打扮一下,再做花痴状好不好。”
这话像大师兄说我像鬼一样,伤我的自尊。我迅速起身离开他,冷笑道:“渡完劫了是不?那么走吧,从此不见!”
他明显一僵。
我踉跄转身进屋,关门下栓。硬撑着脱下湿漉漉的衣服,用清水草草擦了身,换上干爽的衣服,便无力地倒在床上又昏睡过去。
醒来已是日暮,我浑身又烫又疼,口渴难耐,挣扎着起身找水喝。
这时灶间传来乒乒乓乓的响声,稍倾,脸上带着几道黑灰的玄济小心翼翼捧着一碗粥出来,见我摇摇晃晃东倒西歪,忙把粥放在桌上过来扶我,问我要干什么?我盯着桌上的茶壶只是不语。
他把我抱到床上道:“我给你拿。”
我急切地喝了一杯又一杯。
他把粥端过来道:“饿了吧?吃点儿粥吧,这可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煮粥啊。”
我看着他脸上的黑灰,终是没板住脸,噗嗤乐了。
他见我乐,不由舒了口气。
我勉强吃了几口粥又昏昏沉沉起来。
夜半醒来,发现那厮竟睡在我旁边。我心里七上八下,一忽觉得男女授受不亲这样不好,一忽又觉得他不过是只狐狸,虽幻化成人,但还是动物心性。
今夜月朗星稀,旁边有这样一个存在,心里前所未有地安稳。
我借着明亮的月光,端详他美轮美奂的睡颜。
时光仿佛静止。
正满怀一腔柔情,那厮突然睁开眼睛,对上我的目光后,长身一跃而起弹到地上,双手还捂着领口,一副我要非礼他的样子。
我差点儿没又喷出一口老血,指着他道:“明明你是男的,我是女的好不好?我还没长到男人见了我都像见了鬼的地步吧?滚!”说完还顺手抄起地上的一只鞋狠狠朝他扔过去。
那厮竟真的滚了,再也没回来。
因为已经习惯他的存在,开始的时候,门一有响动我总是望着门,期待他忽然拉开门进来。
慢慢地也习惯了他的不存在。
我心灰意冷,又化悲愤为力量,发愤图强起来。
一日,我从河边洗澡回来,见师父在院子里为我清理杂草。
这是师父第一次来看我。我百感交集,眼眶发热,只叫了声师父,便立在那里哽咽。
师父直起身道:“傻丫头。”半晌才又道:“好像又长高了呢。”
我带泪笑道:“我都多大了,还长个儿?”
师父道:“你二师姐让我给你带了你最喜欢吃的包子,赶紧进屋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