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成刚出屋子追上宋铁,就见宋铁与迎面而来的三人对峙着。他心下叫遭,来人正是第七堂口的堂主慕千军与手下两名帮众。
来的三人见宋铁已经下床出来走动了,同样小吃一惊。一名细眼的帮众哼道:“哟,这不是小铁子么?我就说嘛,咱们慕堂主只动了动小指头,怎会把人打死。我看你生龙活虎的样子,想必也不好意思要慕堂主的赔偿了吧?”
颇有些卖相的慕千军冷笑一声,把手一拦,说道:“既是护法让我赔银子,自然是要赔的。”他掏出一块十两整银,随意掂了掂,丢在了宋铁脚下。“李护法说了,打伤了同门是我的不对,这银子你宋铁放心收下,哈哈。只是——若以后你再胆敢不知天高地厚,哼哼,就自求多福吧。”说完挑衅似的从头到脚看宋铁。
另一名疤脸帮众陪衬道:“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一介癞蛤蟆。哟,怎么不见你们第九堂口的堂主?哦哦,可能是去收租了吧,哈哈哈哈!”
慕千军和细眼的一听收租之语,同样肆意地大笑了起来。
“记好了!”慕千军脸色蓦然一沉,低喝道:“是哪种身份,就该服哪种身份!”他朝罗成指了指,“你两个若是就此滚到我的堂口来,本人倒是可以不计前嫌!你们以为张虎是怎么进的衙门?咱们恶狼帮只需一个堂口就够,租子我敢保证比过去只多不少!哼哼,你二人不妨用你那蠢脑袋好生想想,好生看看五日后张虎是个什么结局!”
说罢手一招,三人掉头离去。
“铁子”罗成低头看了看脚下的银两,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宋铁。
站了片刻,宋铁忽然轻笑出声,“有点意思。”
“什么?”罗成以为自己听错了。
“银子捡起来!”
“是。”罗成下意识回答,等捡起了银子才似乎想起了什么,愣住了。
只见宋铁转过来皮笑肉不笑地轻声说:“我不需要朋友,不需要义气。若是想跟我,以后就仔细听好吩咐。但要记住,自己惹出祸,休想我会帮你出头!即使对我来说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那也要看我心情。明白了没?”
罗成瞪大了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说话的还是慕千军。
“听不懂不重要,明白字面意思就行。现在吩咐你办事,一日之内把咱们堂口所辖交租田地共有多少亩给我报个确数;均亩产有多少,报个确数;折合多少银子,同样报个确数。这十两银子你留着,在咱们九堂驻地等我,我有事要外出,四天之内必返。”宋铁根本不等罗成回应,轻笑一声转身离开。
罗成愕然半晌,心中渐渐涌起一股诡秘到荒谬的感觉。
身上还有几块碎钱,宋铁去别帮地盘的药铺抓了些祛除断肠草药性的草药,又跑去驿站以恶狼帮腰牌作抵,租了匹马。如此,他直扑青崖城西面的卧龙山脉。
青崖城地处越国西疆,西面就是连绵五座大城的卧龙山脉,再西面则是赵国境。卧龙山脉之高广险峻,朝廷根本用不着设边防布置军队驻守。再说了,有云岚宗在卧龙山北麓,任何边防都是一场笑话。
断肠草极难寻找,多生长在深山险崖。不过宋铁却有他的办法,则是施展格物妙手,一步步勾出断肠草来。世间万事万物都脱胎于阴阳二气,则天下之物必生克相守,明白此理便能明白毒草之旁必会生出毒虫毒兽来,而毒虫毒兽又可凭借其它手段来探知。比如断肠草侧,必定会有黑涎蟾;黑涎蟾又是黑蛇的天敌,处于微妙的敌对伴生状态。
蛇果捣碎了混以鱼腥草,必定会引来黑蛇。
钻入深山的第二天,宋铁锁定了一条手臂长短c指头粗细的黑蛇。一路小心寻踪辨径,无惊无险地寻到一处小潭崖瀑,于瀑布缝隙处摘得一株断肠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