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道:“可谁会借呢?”
裴延龄道:“长安那么多商户,就说朝廷鼓励他们扩大生意,他们不借就找个理由弄关门,这钱反正借也得借,不借也得借。”
吴冼仍不放心,问道:“那陛下那里怎么说?我们报的价会不会太高了?万一。。。”
裴延龄拍着他的脑袋笑道:“陛下这辈子出过几次皇城?我不说你不说他知道黄花梨多少钱?再说他知道也无妨,整个朝廷除了我还有谁会给他修含元殿?钱是我想办法弄来的,料是我找人买来的,我说多少钱就是多少钱,谁说不是谁来挑这担子,事到如今还有别人敢挑吗??也只有我,不信神不怕鬼。”
吴冼听的心里发怵,贪墨的事他没少见过,也没少干过,可像裴延龄如此肆意妄为,玩弄上下的却是第一次见,他心一横,既然上了贼船总不能自己把它凿穿,那就只能帮忙把船使稳了,遂进言道:“放贷的事恐怕还得亲卫帮忙,不然闹起来怕是不好,我这便去知会关统领一声。”裴延龄道:“行了,给他也留一份。你去吧,顺便叫太医署令进来。”
陈盛华进来行了礼,从药箱里取出两包药讨好道:“裴尚书,这是我药园从北方采集来的上等补药,现下冬寒,正是闭藏之季,阳气潜伏而阴气极盛,此时进补可扶正固本c培养元气,使闭藏之中蕴育生机。”
裴延龄笑道:“那就多谢陈太医了。”
陈盛华道:“这两味补药的功效的用法我都写在里面,裴尚书命人照着做便是。裴尚书若是吃着好,我不时便送些过来,反正太医署也不远。”
裴延龄笑道:“那自然再好不过。”陈盛华见他不接话,只好自己说下去:“最近陛下心火大,我给他开了两副药也没见好,不知怎么就说起要裁撤太医署,若真裁了太医署,我就是再想也没法给裴尚书送补药了。”
裴延龄道:“我说嘛,陈太医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原来绕来绕去是为了这事。”
陈盛华忙点头道:“就是就是。”
裴延龄道:“这好办啊,太医署裁了,太医总不能也辞了,要不谁给陛下贵妃和我们这些人看病呀?尤其是陈太医,无论如何是要留下的,既留下了给我送两包药也不是难事。陈太医就不必太过滤了。”
陈盛华急道:“这,我说的不是这事。。。我是说裁撤太医署的事。”
裴延龄满不在乎道:“太医署几百人,最后能坐上太医的有几个?每年花那么多银子养着他们,除了种药采药我看他们也没干什么事,裁了就裁了,有什么要紧?”
陈盛华道:“裴尚书有所不知,太医署几百人乃是从全国选□□的资优学生,他们在太医署四科学习,学制三年c五年c七年不等,每年有太常丞主持的年终总考,四季每季有太医署令主持的季考,每月还有博士主持的月考,学业不可谓不重。最后以一年累计成绩排出次序,视优劣等级,予以升c留c退。完成七年全部学业并成绩甲等者才能授太医之职,留任太医署,学业次等者则分配到地方或做随军医师,为百姓救死扶伤,说起来贡献并不比我们这些太医小。退一步讲,太医署建于北魏,到我朝已臻完备,散落民间的医方c典籍都有专人测试效用c分门归类,医典的撰写也能有条不紊的进行,若太医署被裁撤,不但将来医师短缺,连现有的医术医方也无人继承,对后世医者患者都是有害无益呀。请裴尚书千万劝劝陛下,不可因噎废食呀。”
裴延陵皱眉道:“这种事我怎么能劝呢?谁叫你们太医医不好陛下的病,我若去劝陛下那不成了害陛下了?”
陈盛华陪笑道:“不敢不敢,裴尚书言重了。陛下之病乃是心病,用药最多只能治标,撤了太医署也治不了根,太医署每年拨多少银子裴尚书是最清楚不过的了,这些钱对修含元殿来讲不过杯水车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