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凉风习习，掠过村口，拂落不肯离树的枯叶，穿过墙缝，吹散睡人脸上本就黯淡的月光。

    “司娃！司娃”

    一声声陌生的呼喊传入圣小司耳中，有些微弱，有些缥缈。

    迷迷糊糊中圣小司睁开惺忪的双眼，如今天已大亮，床边隐约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影，花白的头发长须，干瘦的身型，手里提着旱烟杆。

    “爷爷！”待看清那人，圣小司顿时清醒过来，刹那间坐起身，瞪着大眼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影。

    眼前的人正是已经去世的爷爷，遗体入土的那一幕还在眼前，可如今却原模原样的站在那，这一切无不冲击着圣小司的神经，使他的身体有些发寒。

    “爷爷，你你不是已经去世了吗？”圣小司有些哆嗦地问道，不由得向后挪了几步。

    “臭小子！说什么胡话！”伴随着骂声，圣小司的头上受了一击敲打，“睡糊涂了吧！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还不起来！”

    爷爷会说话？记忆中不能言语的爷爷竟开口说话了，可转念一想，那原本陌生的声音竟又好似十分的熟悉，好像在记忆中一直存在着，脑海深处也出现了爷爷本来就会说话的画面。

    难道爷爷去世只是一场梦？圣小司只能这么想，原本那悲伤的情绪还残留心头，可如今爷爷活生生的在自己眼前，惊惧的内心变得欣喜。

    爷爷还在！自己不是一个人！

    “司娃，你说爷爷要是不在你该怎么办？连起床都得爷爷催你，一个人该怎么生活？你那顽皮的性子又有谁能管得了”爷爷的话语声打断了圣小司的沉思，刺痛了心中的某一个角落。

    爷爷不在！这四个字在脑中回荡，原本压抑下的悲伤又再次涌现。

    爷爷自顾自的念叨着，抽了口旱烟，朝着门外走去，门口那耀眼的阳光吞没了爷爷的身型，刺得圣小司不禁伸手挡在了前额，眯起双眼。

    “爷爷”圣小司想出言喊住那离开的背影，可爷爷没有丝毫反应，直到消失在门口。

    圣小司急忙蹦下床，向着那道背影冲去，但无论如何都拉进不了距离，叫声卡在喉咙怎么也喊不出来

    眼前陡然一暗，圣小司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依旧躺在床上，外面初日未升，天色已经微亮。

    刚才那个才是梦？

    此时的圣小司已是睡意全无，柔柔的光透过木窗，照射着屋内的一切，还是一张床，边上空空如也，只有微微的凉意。

    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头下的旧布枕有些湿意，圣小司依旧在回味刚才梦里的一切，爷爷第一次说话，爷爷的样子是那么真实，但有些话语却是模模糊糊，记得不怎么真切。

    也许是思念深了才梦到。

    躺了片刻，圣小司收拾心情，起身下床，穿上旧布鞋，来到门口，在开门的一刹那，内心还在幻想着爷爷能出现在门外，就像梦里从门口离开时那样。

    可事情如圣小司预料的那样，并不能如愿，门外空无一人，只有薄薄的晨雾。

    村里的人这个点基本已经起床，有的已经出门劳作，偶尔圣小司也会跟着村里的采樵人上山拾些柴火，一些家用，一些给邻里，不多，但也能表达自己的一份心意，算是感谢大家的照顾。

    “司娃子，醒了。”隔壁不远处小虎的爷爷也是早早起来，老人睡得不多，正倚靠在屋外的躺椅上喝着早茶，悠然自得。

    “二爷爷，早。”圣小司礼貌的打了声招呼。

    “来！小司，正好洗漱下过来吃些早食！”小虎的母亲端着碗从屋内走出，在屋外桌上摆开餐具，屋内有些暗，屋外到能见物。

    “嗯！”圣小司没有拒绝，人家把自己当成一家人，他也就没有客气，回屋拘了一捧冷水排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