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疼，疼得快想撞墙。我慢慢睁开眼，暴行已经结束了，吗？我发现自己正躺在雨里，像具没温度的尸体。天空真得生气了，雷电划过她满脸的皱纹，然后泼下一盆接一盆的的雨。空气被雨密密地占领，成了很潮湿很凝重的东西。那群人已经走了，留下一个被雨水浸泡的纸人皱皱而脆弱，抬不起身体来。街道两旁的雨水渐渐汇集到稍低的路中央，一条河，带不走我的河。

    我艰难地掏出手机，幸好没被踩碎。关节在疼，我一点一点抹掉破碎屏幕上的水珠。翻开联系人，不管是谁，摁下。

    “喂，耿荷天。”

    是屠辰思，委屈的眼泪终于伴着啜泣淌落，我没有回答他，只是哭。

    “耿荷天，你在吗？出什么事了？”

    呜，呜呜。手机不知为何挂停了。我无望地甩开手机。继续望着天空，被建筑分割的拥挤一角显得令人珍惜。看到乌云还是黑得彻底。雨天，雨落在我的眼睛里，然后我用这不会被眼泪稀释的勇气开始放空，如果这一刻，我永远地走了，那会不会肩上的压力轻一点？稀稀拉拉的雨骤然加大，像是细沙石铺天盖地地攻击我，没有躲的动力，就这么裸地面对。

    我在等什么？我的体温一点点被抽掉。我感觉身体轻了很多，就像一个泡泡，在往上飘，躲过那么多的棱角，躲过那么多的粗糙，终于可以拥抱天了。咦，谁的老式音箱放着《尚好的青春》，沙沙的声音穿过名为夏天的季节，落到我的心里。

    我好像看见你了，萧思默。灯光为什么闪烁着晃我的眼，为什么不给我一个好好看你眼睛的机会。”萧思默，萧思默。“我念叨着。我要拽紧你的手，风很大，这回你再也不会被风吹走了。萧思默，你的脸怎么还是这么不要脸地靠过来，不过我怎么瞎得连你的脸的轮廓都摸不清了。你记得吗？当年上大学的时候，有一天下大雨。我像个孩子在外面玩水，而你那脸就这么一点一点臭下来，很快就用力把我拉上来。旁边不知道谁还说我们两个傻呢。我用餐巾纸擦你的头发，你用餐巾纸擦我的湿透的衣服，一张一张，抽掉了一盒。默契，你从不会不懂我的心思。

    我好恨你，非常非常。我摸着一个手臂，一定是萧思默的。梦里什么都有，我现在才信，毫不犹豫地咬下一口。听到身边传来一声低低地吸气。萧思默，你也会痛。我像个孩子傻笑了一下，想到在梦里那我是不是可以为所欲为，哼。我迷迷糊糊地支起上半身，萧思默，在梦里，你死定了。我迎上那张脸猛嘬了一口，脸挣扎着躲开，我不服地嘟嘴：”萧思默，在我梦里，你还想跑？“脸呆呆地定在那，我把他的脸掰过来，怎么不像啊。

    突然，身后被重击了一下，我眼前黑了下来，只有微弱的雨声伴我数着黑暗里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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