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脚一夜的宾馆嫌弃地踢开我。
自力更生的耿荷天要站起来。我翻看手机目录,这帮不靠谱的家伙终于可以起作用了。洪三水,这个胖子,不行。这家伙斤斤计较,和他待一块,会被他的唾沫星子淹死。季磊,不行,这家伙有了女朋友,就天天在微博上臭显摆,和他待一块,我的瓦数该是破千啊。田昊······这个名字我还是把他还给记忆吧,毕竟他的生活已经平静了,不打扰是最好的问好。这么翻下来,忽然发现,原来不靠谱的那帮家伙,只能各自装作不靠谱下去。不是本心,但生活就是行星的轨迹,擦过c远离。
叹口气,抖抖肩上的困倦。
手机忽然有了消息,我看了,心里一紧,是妈妈的住院费该交了。
该怎么走?我的脚步麻木,没有一点实在的感觉。
在公共厕所里,我一遍一遍地洗着脸,其实是在稀释眼泪。软弱的自己又如当年饮着路灯哭醉的孩子,只是在没人给我把伞,再多嘴几句,再把我痛骂一顿。
该怎么走下去?在看不到边的黑里总有不那么黑的地方给人些许心安。我颤抖着从包里拿出明信片,心里很凉。
夜敲了七下。
我压低帽檐,畏畏缩缩地穿街走巷。来到一间名为“盛景”的酒吧。文雅的背后,只是城市喘着烟气的鼻息。我在门口站了好久,脸的左边微烫。
一个声音闯了进来,“天天,你来啦。”
这个面涂红妆的妖艳男子,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的外号叫蝴蝶,是酒吧的主管。他,走得很高挑,下巴自信地挑高,像在嘲笑众人的愚。他,很亲切地搂着我的肩。那股花香,像是用钱种出的花香,弥漫在我的鼻尖。他开口:“天天,我们是不是很久没见面了?你和那个叫萧思默的小鬼现在怎么样······对不起,不该问这么蠢的问题,要是好,你也就不会······放心,你大哥不会亏待你。今晚看你表现啊。”
我把帽子压得更低了,现在不想再多说一句,因为多余。
跟着蝴蝶进酒吧的瞬间,我看到街道那头的场景。一个孩子,很较真吻着墙上的自己影子。一幅静态的动画,被另一个孩子用力地拉开,很认真地说:“影子又不是人,你是不是傻啊?”
脚步慢了半拍,自嘲地为那个孩子补出了回答:“对啊,我是个傻子。”
灯红酒绿,红男绿女。这个世界荒唐地让一帮斯文的人开始像野兽一样含蓄有致命地施舍别人生活。
我,一个端酒水的小丑。就这么行走在这个狩猎场。
“先生,您的酒水。”放下杯子,掠过那种直勾勾的眼神,逃跑。
柜台前,那个认识的调酒师依然不失风度地上半身,调酒。尖叫的人群,无数手碰触肌肉。
我,坐在柜台前听候下一个任务。
蝴蝶,越是鲜艳,就越毒得剧烈。他开心地走过来,拍拍我的脸,“天天,那边的客人让你过去。”
还是,望着蝴蝶没被岁月偷去的容颜,我低低地应了一声,走开了。走近那桌,没去看桌上的谁和谁。只是听见纷乱的话语:“萧总,你说这的环境怎样?”
“还行。”
“我可听说,萧总你结婚前还是这的常客呢?”
“哼,一派胡言。”
“萧总,我错了。我自罚三杯。”
萧总,难道是,我抬头,萧思默,萧思默······
昨天的夕阳挂空,被一记响亮的掌声打醒。
一个身影愤怒地吼叫,像被激怒的狮子:”你干嘛来这里,你是不是傻子?“
另一个身影像株萎蔫的小草,不语。
对啊,我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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