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恬是家里的独生女,自然而然是家里的掌上明珠,自小被父母宠着长大,奈何谈个恋爱,家里人都不同意,又一次争执过后,沈恬挂了电话,对着清辰说道,“清辰我好羡慕你啊,叔叔阿姨从来都不插手你的生活。”
清辰闻言低了低头,合上手里的那本书,看着沈恬道,“可我却羡慕你。”
波澜不惊的日子,对于清辰来说总是很短暂。还记得母亲跟她说过,她出生那年,爷爷的第二任妻子和爷爷闹离婚,不仅分走了大半财产,还带走了她所生的三叔。
那年,三叔二十岁,纵然父子情深,兄弟和睦,然而他也明白,自己是母亲的全部,终究还是离开,至今没在回来过。
后来她安安稳稳长到了六岁,却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被送到了乡下的姥姥家。
正值夏天,可能时间太久远,她记不清好多事,只知道母亲走的时候满脸泪痕,却还是笑着和一脸木然的她挥手。
小小的她却还只是抱着玩具熊呆呆地看着,直到车子越走越远,她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是被丢下了,于是她开始追着跑,摔倒了爬起来再追。
腿脚还算利落的老人,追了过来,把她抱在怀里,心疼地抱住她,边哭边安慰她,让她不要怪妈妈。
她只顾挣扎,害怕的不得了,什么也没听进去,只知道她一个人了,没有爷爷,没有哥哥弟弟,还没有爸爸妈妈
所有的所有,于她而言都是陌生的。
无数令她害怕的想法充斥了她年幼的大脑,她不由地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那时候姥姥家不止她一个小孩子,还有舅舅家的程宁远,他比清辰小一岁,因为自幼长在这里,在面对她这个不速之客的时候看起来反而从容许多。
时至今日,她已经忘了那段时间是如何度过的,只记得母亲说的三个月变成半年,后来竟断断续续的在那里住了一年,她被姥姥送进乡下的小学,开始了一段新生活。
等到父亲带着母亲来接她的时候,她已经会带着程宁远帮着姥姥去菜园子里摘菜,路过小河的时候,偷摸着捉一大团青蛙卵,养在舅舅给她和宁远带回来的饮料瓶子里,放在有阳光的地方,误打误撞地孵化出小蝌蚪,然后又准备着在长出脚的时候放生。
母亲抱着她仍然只是哭红了眼,而父亲,只是抽了烟,跟舅舅在一旁说话。
她看了眼并未看她的父亲,她虽然小,可格外敏感,她隐约觉着父亲对她不大上心。
她再看看满脸疼惜地母亲,又看向父亲,突然脱口而出,“爸爸,你是不是都不想我?”
她还记得当时的沉默,就连院子里的大黄狗都不叫了,静静地趴在柳树底下,吐着舌头乘凉。
而后,是舅舅打破尴尬的笑声,他蹲下来拍拍清辰的头,傻孩子,这天底下哪有父亲会不想自己的孩子的。
“小小年纪就这么爱乱想,爸爸不想你,干嘛还要来接你?”父亲似乎怔了一下,随即掐灭了烟头,也笑着敲了敲她的脑袋,嘴里说道。
只这一句话,她压抑的内心,顿时豁然开朗。
她不去纠结那些让她委屈的细枝末节,虽然并没有忘记。
尽管后来发现,事实是,父亲是爱她的,但明显更偏爱哥哥。
直到十四岁那年,她无意中听到书房里,二叔在和爷爷争吵。
爷爷恨铁不成钢地骂他,把他的陈年旧事都说了出来,以此希望他能收敛点。
清辰这才知道哥哥是二叔的儿子,当时年纪轻,哥哥的母亲生下他就去世了,二叔还未完成学业,爷爷不想耽误他,便把责任给了刚结婚不久的父亲母亲
跑回房间的清辰愣了很久,心里五味杂陈,她一直以为父亲重男轻女,结果这才是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