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文林道,“我告诉他,我们不愿意欠人情,但是也不怕别人偷奸耍滑。”
这话绵里藏针,大约是他的本意,李溪山不由得高看一眼,如果是之前的懵懂,做滥好事之类,他也只愿意跟郭忠福胡搅蛮缠,随便应对。
“哦”李溪山哦了一声,“还有吗?”
郭忠福赶紧道,“当然,在这中间,因为一些其他因素,对田总造成的种种伤害,郭某是思前想后,痛心疾首,我也是西州的一员,怎的这样混账?现在我做什么,也难弥补自己的罪过,我想好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就是割头断胳膊,也不眨一下眼睛,今后一定田总马首是瞻。”
李溪山没有说话,只是盯着自己面前的茶杯。
田文林脑袋很大,心思却很简单,他看不惯别人嚣张,蛮横,他不怕自己实力弱小,敢冲上去咬人一口,他更看不得别人眼泪、潦倒、乞求,因为他从小就潦倒,一见到别人这个样子,他的心就化了,早就找不到东南西北,但他不是糊涂虫,想开口帮腔,见李溪山不做声,忍住了,不开口。
想求人,想推倒恶劣败坏形象,重新再来,仅仅这样,哄得了田文林,骗不了李溪山,在李溪山看来,这并没有半点诚意。
空气潮湿沉闷,郭忠福有些不安,赶紧地问,“当然的,是的,我一个乡下的财主而已,没见过世面,脑子不灵光,也不懂场面上的规矩,还有很多想不到的,请您多多指教,多多提携。”
李溪山“呵呵”两声,“你郭忠福江湖纵横,西州巴掌大的地块,只怕是太小了,恐怕是根本不在你的眼里吧。”
郭忠福卑微的有些过头,“那都是别人乱嚼舌头,我这样人卑贱的很,在西州连一只苍蝇也算不上,不过,只要你李先生有什么要求,我老郭一定上天入地,想办法也要完成。”
田文林冷笑道,“郭忠福郭总,别太大了口气,好像在西州什么都要听你的,要是这样的话,还要你到这里来干什么你也要掂量掂量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
这话要是搁在前几天,田文林断然是不会这么说,这话听起来,是出气骂郭忠福,其实是在给郭忠福解围,也是暗示李溪山,这么个家伙现在都这样了,再为难他,也没有多大意思,不如当做白捡一道便宜。
李溪山哪里不懂田文林的意思,心里叹道,“田文林只是看到表面,他哪里知道,郭忠福这帮家伙到底是干什么?他们的心有多大,你今天看起来是占了一点便宜,明天他要是不想法十倍百倍的讨要,还真不是他们的本性。”
但是田文林说话,怎么的也要给他的面子,李溪山看着郭忠福道,“真是有要求,姓郭的你,就愿意眼看着血本无归,倾家荡产?”
郭忠福也算是一时枭雄,没有一丝一毫迟疑,“钱财乃是身外之物,如果能够在郭某人手发挥一点作用,郭某人但凭任意割去,眼睛也不眨一下。”
李溪山盯着郭忠福,时间不长,郭忠福却像是被针刺的疼痛。
李溪山道,“果然打的是好主意,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材烧,今天便是烧完没有了,一根茅草也不剩下,只要你郭忠福人在,就是赫赫一块金字招牌,翻云覆雨,在西州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今天去了,明日便来,果然打的好主意。”
这话说的隐晦,意思简单直白,我的要求是,你郭忠福不但是西州的产业不要管了,人也要在西州消失掉。
郭忠福脸色眼见得难看,倏忽又沉底回旋,陪笑道,“郭某人行了一世江湖,自然是识时务,也是将事情看的清楚,不敢有非分之想,但是郭某怎么说也是西州土生土长,落叶归根,这是自己的家,世上千好万好,还是自己的狗窝好。”
一切好说,但是要从西州消失,真的很难,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