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时间，李溪山和女儿一块儿到田家老酒吃饭。

    田记老酒除了酒，还有烤鸡，也是祖上传下的手艺，用果木作燃料烘烤，香味到了骨头。进出来往店铺的人很多，这时候的人大多刚下班，带上一两个烤鸡回家，烤鸡的香味在老街飘荡。

    很久没有闻到这种味道，还是过去一样纯正。李溪山觉得记忆逐渐清晰，心情稍稍好些。河水很慵懒地拂过淡淡的风，空气里的味道，变得柔和。

    李小溪一溜烟进去了。她对这里熟悉的很，嘴巴很甜，拉住这个叫姐姐的，那个叫叔叔阿姨，大爷大妈的，员工见到李小溪个个喜笑颜开，有说，“小溪漂亮了”，有说，“小溪怎么好久没来”等等。

    店是田家祖业，李溪山小的时候，常和田文林溜进厨房，偷拿食物解馋，这些年李溪山不在家，田文林还是当做李溪山在家，照看着李溪山的家人。

    李溪山惊讶李小溪，“你对这里很熟，当做自己家里？”

    “当然”李小溪骄傲。

    “没少来混吃混喝的吧”

    “偏见，绝对的偏见。我李小溪是那种人，哪一会我来了，叔叔阿姨不精神愉快，精神一愉快，做事情劲头就足，劳动效率看着见长，我不领工资，是给田叔叔面子，况且，田叔叔说了，我，李小溪就是这里的老板，说话算数。不信？”李小南起身，拉住倒水的服务员，“不信，你问青青姐姐，青青姐，是吧？”

    “是，是呀，小溪老板，什么时候给我们涨工资呀？”叫做何青青的服务员有些腼腆，看了一眼李溪山，然后笑道，“李叔叔，你来了，好长时间不见你来。”

    李溪山笑着点点头，还没有说话，就被李小溪抢了话头。

    “好办”，李小溪装模作样的一挥手，“等你们田老板来了，我给他说说，我说话，他要是不听，他脑子就一定是坏了，老板脑子要是坏了，你们也没有必要做，赶紧的各回各家。”

    李溪山打断，“打住，打住，还是读小学的小屁孩，脑子里想些什么呢？”

    “去，好没情调”李小溪起身，大摇大摆地走开，“我看望员工去。”

    田文林很快来了，他很敏锐，一眼看穿，“你不是来吃饭，你是有事，你到这里来，是想找什么？”

    李溪山道，”李小溪在我身边，我能干什么？”

    其实他过来，是有目的，西州的源头来自青石街，之前种种不安的气息，也来自青石街，那种气息一直在影响自己，那是青石街的气质，刚猛而内敛，只有亲身到青石街，才能触摸到这种气息。

    李小溪自顾自的跳进房间，听见李溪山的话，回头道，“现在我不在你身边，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李溪山傻眼，见田文林幸灾乐祸，瞪眼道，“你懂个屁，有种你带个女儿给我看看。”

    轮到田文林傻眼了，嗫嚅道，“难怪人至贱则无敌，”

    李溪山道，“别废话，给我一个包间，你忙你的，我歇会儿。”

    临河的包间，楼上，窗帘撑起来。桌上，电脑，李溪山用手机信号连接，罗宁在控制中心，传来画面，青石街的各个地段画面。

    罗宁道，“今天的青石街很特别，街道比往常拥挤，你过来了，柳子然刚才过来了，他在东四巷的酒楼，郭忠福也过来，在盐帮会馆转悠，又到了三马路的三味鲜。”

    他们玩他们的，我们有时间。

    下楼，李溪山对田文林说，“走，上街，陪我逛逛。”

    这个时节的青石街，本应是成熟而恬静。但是李溪山一上街，却看出了不寻常，青石街变得糟闹，它很慌乱，不安。

    站在街头摆摊那儿，看一个手艺人捏泥人，李溪山问他，“伙计，手艺家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