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车,站在了路口,李溪山沉思一会儿,熟悉的一切又回来。他没有进通道口,试图转弯进到围挡。他要找到那条路,那条路一直出现在梦里,寒风中鲜血飞溅,他预感到那一条路就在里面,那条路,他有很清晰的印象。
“此处维修,禁止通行”
喊话的是机场安保。口气森严,两腿岔开,寒冷铁块般,挡在面前,几道光柱从他背后伸过来。
李溪山解释道,“不好意思,前些天,我有一件重要物品遗失在那儿,我想过去找到它。”
没有说话,后面又站出来一个人,同样的姿势,背后光影少了很多。
李溪山和那人说理,“难道只是因为维修,补一点地面,修剪树枝,装点标识,就对顾客的困难不管不顾?”
还是没有说话,但是两人后面再次出现两人,同样姿势,前面便是一丝缝隙也没有,即便是空气,在里面也不能够存在,何况一个人。
无声,气势逼人,决不允许通行的坚定。李溪山无奈道,“好,你狠,是我不对,我走开行了吧。”
只有这一条路通行,猪肠的内部,是一条宽敞通道,并没有猪肠的臭气,流动的是自然芬芳。人群却是很沉默,他们分明感到不自在,李溪山一踏进去,就知道原因何在,因为在里面,虽然四周是光滑的尼龙布,也很明亮,却感觉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你,虽然看不见,但是无处不在。
到了候机楼上面,朝底下看的更加清楚,两条蠕动的肠子,中间夹着一个巨大的蛋,两条道,人们一边从蛋里出来,一边钻到蛋里面去。
所有的一切被遮盖,李溪山一直站着,几乎成了机场角落里冒出的一棵草。他在那儿,脑海里正经历一场雷暴前的狂风闪电,如果不是紧紧抓住栏杆,他甚至都要站立不住,一点一点,连接时的“兹兹”火光,脑子忽地张开一道地图,血如通红的钢水,四处流淌,忽地扭曲狰狞的脸,忽地惊慌恐惧的尖叫,然后一团白光,明亮白纸。
昏暗的夜晚。浓得化不开的迷雾。慌张奔忙的人群。僵尸的面庞,齐整的步伐,两张女人的脸,荧光棒一般闪动,始终看不清楚面容,但她们有着两个明显的不同,一个长发,一个短发。
只是一眼,李溪山便确认,来过这里。
广场,右边一侧树丛,小道。有一个身影,孤独,憔悴。那正是自己。然后一条通道绕过去,地下道,幽暗曲折。
一条大道在眼前滑出虚线,标注前行箭头,提醒有200米距离,时间五分钟倒计时。那曾经有过的鬼魅般灵感又出现,李溪山有些兴奋,不管怎样,出现了就要抓住,李溪山开始跟着指示步行,时间的钟声嘀嗒作响。
门关闭,一道坚实的围栏,时间响声停止,白色光圈浮动,这是提醒到了目的地。周围没有人,李溪山上前,门,推不开,很结实,用力,门有些晃动,还是不开。
有人注意到了这边,门边缘直线过去,两个保安狐疑地看过来,有些迟疑,却很警觉,李溪山掉头拐弯,继续前行,标注前行的箭头,换个方向,线条转换迅速而利落,重新规划路线。
一个机场安保对面过来,女性,警务制服,俏丽,干练,身体修长笔挺,“先生,请问,你有什么需要?”
懵懂表情,亲切笑容,日常一样的亲切和熙。
李溪山迷惑地问,“厕所在那儿?找厕所,机场这样漂亮,堂皇富丽,我迷路了,找不到。”
“在那边”
手臂抬起,右指。
“在哪儿?右边角上是么?对对,看见了,谢谢你,现在像您这样的人真是不多。”
李溪山答应,前行。
眼角看见她不解的神情,嘴里嘟囔道,“什么人呀,走路都不看清标识。”